外面下着雪夹杂着呼呼的北风。想容从凳子上站起关闭上门,任由外面的雪独自飘零。她又回到桌边一个人静悄悄的坐着。母亲催促几次,快到小姨娘家去。想容没有回答母亲,依然独自一人端坐着,天渐渐地黑了,屋子里也黑漆漆的。为了节省煤油想容没点灯。她的一双脚冻得有点发麻。隐隐听到隔壁爷爷打呼的声音。想容又站起来动动腿避免麻木。
就在这黑暗中想容思虑着,不能去太早也不能太晚。要等小姨娘家吃好晚饭后,再过些时光去,这样看上去不露痕迹。想容琢磨时间差不多了,开门叫了声哥哥关门,她一个人慢慢地踏着雪向小姨娘家走去。转过张妈家墙角,想容遥遥看到小姨娘家屋子透出光来。想容放心了。知霓没睡在做功课。知云为了等想容也没睡,用铅笔在纸上胡乱涂鸦着。
快到屋子想容犹豫下,迟疑地站了几秒钟。虽几步就到,她却艰难地迈不开步。想容鼓起勇气伸手敲了下门。知云听到敲门声立即放下笔,拉开椅子快走几步去开门。边问道:
“是想容姐吗?我来了。”
知霓一下子站起来说:
“我来开门。”
想容在屋外答道:
“是、我是想容。”
门拉开,想容看到知霓、知云两人欣喜期盼的眼神,嘴边微微笑着,满脸是看到想容的开心。
“想容姐,我们在等着你呢”知霓说到。
见到知霓、知云如此这时的想容烦恼不安一尽扫除。她笑着拉着知云的手说:
“外面风雪不知何时停了。你们也赶紧上床休息吧,不要明天起不来。”
自此以后,想容每晚到姨娘家都是她们吃完晚饭洗漱后。
又是一年夏末,黄昏时刻村庄冉起袅袅炊烟。知云出门绕过张妈家墙边,来到张妈家门口。那门口再无其它屋子挡住视野。一边是村庄屋落,另一边是用小矮土篱隔开的无限蛙田。知云凝眼放视,只见斜阳透过云层几柱直射光辉,斜斜的射满土篱,篱旁的人家炊烟弥漫雾气腾绕。大人们招呼着孩子别乱跑快吃饭了。
蛙田的秧苗打包了,秧叶上满满的亮亮摇摇欲坠的露珠。一阵微风吹过小水珠顺着青绿的秧叶轻滑而下,细长的绿秧叶上流出一道水痕渐渐到根下,在寻下去水珠已消失殆尽,小小的生命就这样而逝。知云正伤感处,忽听蛙田青蛙跳动的溅水声,过了稍会,又有秧苗摇动水珠而下,清脆的滴答声,接着又有几处水珠落水清脆的滴答。
知云从悲中缓了缓神,想到水滴后来落入水中,和它的群起在一起,到明天这个时刻,秧苗上又会是饱满的水珠,它们照样会随动落入水中,重复循环的如此。
知云每每有微风吹过,她都会寻视着几处秧苗,看着那露珠悄悄倾泻而下滑落而逝,片刻只见水痕,而无亮晶晶的露珠,好似它们不存在过一样,要不是蛙田的秧叶珠光闪晶,知云很难相信,刚才的小水珠是因为生命到了终极,完全的淹没了。唯一留下的水痕一会也无踪迹,虽然短暂但它终究存活在这世上片刻,也无悔了。知云喜欢看这些美景,如痴如醉。所以每到黄昏时刻,她都来到张妈家门前,看那蛙田,赏那水滴,味那炊烟。
这一切是如此的让人迷恋。有人会说:
“瞧,知云傻了。”
这时知云突然回过神来,装成无事玩的神态,她掩盖着自己欣赏这一切美景的信息。知云怕别人说她傻。她尽量掩盖着自己与众不同。她怕别人说:
“这孩子,与人、与人不一样。”
后话没说。王霞听到这话时总是责骂知云:
“看什么,呆看。”
然后用眼角斜视鄙夷着知云。这是知云最怕,怕自己不如人,自己这一切都是低下的呆举动。知云每天黄昏到这里都,希望母亲不在这里。好在知云知道母亲这时准在家烧饭,知云看准了这一刻才来的。
这张妈儿子知福端着碗,蹲在土篱尽头扒着碗里的菜粥,他只顾全身的很吃,眼瞄也不瞄身下边绿油一片的秧田。知云很纳闷,他们为什么对这些美景无动于衷,而自己却看得呆了,而且乐此不疲。难道自己真的和他们不一样,像母亲口中形容自己一样,知云恐惧着。知云望着知福,眼睛模糊起来,就在这出神的时刻一阵喝到:
“呆看什么!”
是母亲。母亲鄙夷道:
“呆望人吃饭,回去。”
知云一阵心悸,看到王霞端了饭碗出来,停住了吃饭,尽呼喝自己,知云感到自己一不小心出了神,现今变成呆望知福吃饭,呆望吃饭是让人看不起且又厌恶透顶的事。这时从母亲那教导出来的,知云怕极了。偏知云的心好奇,有时会看人家吃什么。
有时看天空,原野都会出神,王霞看到总会骂几声。知云想解释自己内心所想的念头都没有,不可一世的母亲可不是这一类人。知云萎靡的向后走去,回家了。转墙脚时她偷睨了母亲一下。
王霞边喝着稀饭边和知福谈着。那浑身流淌着刚从小花对自己畏怕和服从,给自己带来的不可一世感。
午后知云立在自家门前的梧桐树下,用力压着要跳出来的心脏。默默期待的看着斜对门文白四叔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