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的胡文冠,从农俊能的态度中,隐约察觉此言意有所指,似乎有促成林方政和孙家脱离关系的意图。
他没有追问,而是换了1个话题:“那这个试点,你的意见不变,还是放到朗新?”
“我建议就放朗新。当然,最终以你的意见为准。如果放在别的县也行。”对于1把手的权威,农俊能始终维护。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让林方政去弄,放在哪里都行,是吧。”
农俊能没有接话,表示默认。
“行吧。到时开个会研究1下。”胡文冠终结了话题,唤了1声,“小章!”
章昊苍的级别原本是没有资格乘坐商务座的,但中央有规定,对于副省级以上领导干部,可以安排1名随行人员共同乘坐公务舱或商务座,方便随时服务领导。这个随行人员,1般就是秘书了。
坐在后面的章昊苍,听到召唤,立刻快步俯身到胡文冠身边。
“通知1下,后天我到省委组织部和省委编办调研。”
“好的。”章昊苍用笔记下。
另1头,林方政正接受着王定平疾风骤雨般的训斥。
“你的这个冲动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胡书记的车你也敢拦!还敢反驳他的观点!你真是越来越狂了!”
“王书记,我要解释1下……”
“你解释什么!”王定平无情打断,“我话说完了吗,你又打断?!”
“对不起,您继续说。”
哪怕关着房门,王定平的大嗓门还是传了出去。对门的汪明杰无奈摇了摇头,起身来到走廊,看有没有加班的人出来看戏,好把他们叫回去。
王定平喘着粗气:“在岳山就是这个德性,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个德性!本来我已经向农部长推荐了你去朗新当书记,你今天搞这么1出,惹得胡书记不高兴了。农部长还怎么给你办?!平时在我这里狂1下也就算了,现在狂到胡书记那里,弄得我也很被动,你说,还有谁能保你!真是气死我了,太让我失望了!”
如果换作其他事情,林方政此刻肯定十分手足无措。但在这件事上,他没有1丝慌张。
“王书记,对不起,因为我的冲动给您带来了麻烦。”王定平气头上,林方政只能先道歉。
“给我带来麻烦算什么,你是给自己的前途带来了麻烦!”王定平盯着老老实实站在自己面前的林方政,用力平复了1下心情,“我已经帮你跟胡书记解释了,农部长也帮你说了好话,胡书记应该不会生气了。”
“谢谢。”
“你刚刚要解释什么?说吧!”
总算让林方政说话了,他抬起头,深吸1口气:“王书记,我觉得,非但这个试点会放在朗新,就连我也1定会去朗新当县委书记!”
王定平闻言挑了挑眉:“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我是这么判断的……”林方政把自己的推断说了1遍,“所以,我断定,胡书记生气只是表面样子做给其他人看的,实际上从他决定调研朗新以及农部长为我们说话的举动上,事情基本已经定了!”
王定平愣住了,直直望了林方政好1会。他原以为林方政跟从前1样,是脑子发热下的不正常举动,没想到这小子前前后后考虑了这么多。
他有些怀疑林方政猜测是否准确,但对方说的这些又十分细节,加上自己也感觉今天农俊能有些过于袒护林方政,不觉心里相信了林方政的推断。
“坐吧。”王定平语气恢复正常了,又扔给他1根烟。
“就算你推测有道理,也不能这么鲁莽。人家是省委书记,你这样公然顶撞,怎么下得来台。要是猜错了怎么收场?要是胡书记心眼小1点,别说让你干县委书记,现在这个位置马上就会被撸。”
“整天阿谀奉承,恨不得捧他脚的人多了,偶尔来个敢说直话的,想必他不会小心眼。”林方政轻松道。
“胡扯。你又不是他儿子,他凭什么包容你。居上位者,没人愿意听逆耳之言。特别是你这种公然直言的,更是他们所反感的。上位者的权威,来自于下面的服从。对的要服从,错的也要服从。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我懂。开个玩笑嘛……”这么简单的道理,林方政怎能不懂呢。
“胡书记不跟你计较,主要是两个原因。1个是农部长给你说好话,再怎么样,组织部长的意见他还是要听1点的。另1个就是改革需要,他觉得你有价值,才会容忍你的性子。”
王定平说出最核心的点。是啊,如果不是这两个原因,就林方政这么干,甭管有多大能力,也不可能重用了。
很多人觉得做棋子是1件悲哀的事,那是大部分求而不得。真正无欲无求的,根本不在乎谁做了棋子。反而是有所求而不得的人,只能成为冰冷角落看客,才会觉得别人心甘情愿做棋子有辱人格。
人在世上,只要有所求,能成为1枚棋子,何尝不是1种换取回报的方法呢。
当领导对你说要不惜1切代价时,很有可能你就在这个代价之列。就好比小县制改革,如果胡文冠向世人宣告,必须不惜1切代价完成任务。这个1切代价,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