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敲侧击地,盛邛大概摸清楚了府里很多人的名字,包括宋鹚。
盛邛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碰到宋鹚。比如他去找容平说事情的时候,宋鹚恰好在容平那儿。
盛邛一推开门,容平和宋鹚都看向自己,那场面,回想起来他都忍不住脚趾扣地。
“呃…你们聊。”盛邛暗叹来得不是时候。
“督公是想与我们议论折子的事情吧。”容平立刻站起来迎人。
盛邛没有说话,只是用余光瞥了眼同样站起来的宋鹚。
“奴告退。”宋鹚快速地朝盛邛行了告退礼。
盛邛的本意并不是想赶走宋鹚,只不过宋鹚站在那儿,全身散发着冷气,让人不太自在。
而在容平看来,督公似乎越来越不待见宋鹚,相对而言就更信任自己,这事对于容平来说是件好事。
“督公,宋鹚虽有过错,但当日没有赶过来救您,一定不是有意的。”容平说着给盛邛倒了一杯茶,“说起来,我也有过错。我当时跟着您一起去狩猎场,却被留在外围场,也怪我没有考虑周到。”
容平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为宋鹚求情,也罢,就当抵了弄坏宋鹚剑穗那件事。
“事情与你无关,狩猎场内围的名单需要事先报备,你若冒然闯进去反而容易引来更大的祸端,更何况此事发生得突然,谁都不能未卜先知。”盛邛脱口而出,心里却想,其实疯马摔人的事情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
盛邛解释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自己刚来不久怎么知道这么多。想了想,盛邛觉得应该是他的胡编乱造水平越来越高超了,连自己都信了。
只不过最后一句盛邛没有说出口的可怕想法,让他差点儿就说服不了自己了。这个念头是突然跳出来的,“一手策划”,他有这么虎吗?
想来不是什么大事,盛邛下意识地隐藏了这个念头。
见盛邛只口不提宋鹚的事情,容平也没有再说,只当盛邛念情谊,轻拿轻放了。
“奏折之事定是有人陷害您,可能和疯马之事是同一方势力做的。”容平猜测。他明明派人查了这两件事,却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寻到,看来幕后之人藏得很深。
“我觉得……应该不是吧。”盛邛假笑着面对一脸认真的容平。
万一疯马之事真是盛邛干的,呸呸呸,怎么可能是他干的?他明明是个正直又善良的人……大概吧。
“主要吧,我觉得疯马这事是巧合,或者说就算动手脚的人想害谁受伤,目标也应该是皇帝。我应该是被误伤了。但是奏折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故意针对我的。”盛邛强行解释了一波。听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您说得对。”容平点了点头,“单单就奏折这事来说,我们急不得。即使皇帝知道您是被冤枉的,为了脸面恐怕也不会替您主持公道。”
听了容平的话,盛邛明确了皇帝手里那封折子不是他写的。近几日他应该只交过一封折子。至于原本的奏折写了什么,不就被他当作小作文背了一晚上吗?里面如实写明了有关江南水患的所有情况。
“除非有强有力的证据证明您递上去的折子被人换掉了。”容平正色道。
“再说吧,我回去想想。”并不想失去假期的盛邛有点随意地敷衍着。
盛邛在回房间的路上,又碰到了宋鹚。宋鹚行完礼后,依旧一副唯恐避他不及的样子。
盛邛突然想起了宋鹚快如魅影的身手,脑抽地喊了声“宋鹚”。
宋鹚停下来,似乎有些诧异。
“府里谁的武功最厉害?”盛邛瞥见了宋鹚手中的寒剑,忍不住抖了一下,强行板着脸问道。
宋鹚站得笔直,回道,“您是说月排名吗?”
“月排名是什么东西?”盛邛嘀咕了一句,含糊道,“啊,对对对,谁是第一?”
宋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言,“是奴。”
督公府每月一比武,实力最强者成为新的侍卫首领。自宋鹚加入以来,他就一直蝉联榜首。
盛邛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看着宋鹚的眼神格外热切。“你最近忙吗?”盛邛摸着自己的脖子,朝宋鹚靠近一步,不太好意思地问道。
“不忙。”宋鹚实诚地回答。
自从督公摔下马后,也没再让他去执行什么任务,或许是他做得不够好。宋鹚低拢睫翼,藏住了眼底失落的寒霜。
这不就巧了吗,盛邛试探地问道,“那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吗?”
宋鹚立刻跪下来,执起寒剑于额前行礼,“您说什么,奴就做什么。”
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吧?盛邛还是没能适应别人动不动就跪他。万一是人家的爱好呢?盛邛也不好直接扶起他。
“你跟我来。”盛邛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
那天上朝,有这么多人都跳出来了,他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嫁祸给他的。
盛邛喜欢假期,被冤枉也无所谓。但如果人人都能随意污蔑他,他早晚得嗝屁。所以他必须找出那个使坏的家伙,表演一个杀鸡儆猴。
“是他们先使诈的,也不怪我缺德。”盛邛露出阴恻恻的笑容,颇像个反派。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