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之前那番话,惹得大家心中都生出了几分感叹,此时不免也有些偏向于她。
看这钱氏身上穿的,那可是绸缎做的衣服,头上还插着金钗,一看就是发财了,她那屋里要是真没有钱,何必瞎说?
“墙角的老鼠洞?”谷亦羽眯了眯眼睛,她怎么没注意到有什么老鼠洞。
钱氏两口子那个房间,除了一张破桌子之外,就只有一只断了角的旧箱子,四个墙角可都没放什么东西,哪里有什么老鼠洞。
听到她这样问,钱氏也立马意识到自己是说错话了,所谓的老鼠洞藏钱,当然是她刚才随口扯的谎话,为的不过是让人相信,自己那钱藏的确实够隐蔽,忘了也是正常的事,却没想到,会被谷亦羽质疑。
钱氏有些慌乱,咽了咽唾沫,竭力镇定下来,“念在天阑是我亲小叔子的份上,你今天给我道个歉,这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道歉?”谷亦羽又不是傻子,她现在道歉,岂不是意味着,她把这件事情认下了,岂不是就悲上了偷窃的罪名?
她名声本就不好,再胡乱认下这种事,那才真是难以让驴给踢了。
“大嫂,你是不是想起来,你房间里压根没有什么墙角的老鼠洞,心虚了吧?”谷亦羽话落,钱氏的脸色果然更加慌乱。
见状,谷亦羽轻轻笑了起来,“大嫂,要不要我带各位婶子,进你房间看看,那老鼠洞是个什么模样?”
看着院门外跃跃欲试的几个妇人,钱氏脸黑如锅底,但她怎么能认输,干脆耍赖道:“我记错了,那老鼠洞被我填起来了,我是藏在床底下了。”
说罢,又挺起腰杆,“没错,就是床底下!”
反正她说是就是,有谁能证明没有?这下看这个贱人还怎么说?
“床底下?”谷亦羽点点头,“行,那大嫂你就说说,是多少钱,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拿的。”
钱氏皱起眉头,心中快速的算计了起来。
她之所以扯这么个谎,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跟穆天阑要几个菜谱,刚才砂锅里的鸡汤,她可是看见了,里面还放了红枣和枸杞,估计是什么药膳。
她心思转的极快,新开的那家酒楼,之所以抢走了他们的客人,不过就是靠的价格更低罢了,要说什么特色菜,也是没有的。
钱氏想着,自己要是能从穆天阑那里,弄到几个药膳的菜谱,到时候打出宫廷药膳的旗号,还能吸引不来人?
这自古以来,平民百姓都最是向往那皇宫的生活,能吃上御厨做的菜,那可就是和皇帝一样的享受,这样的事情,谁能拒绝得了?
不然的话,他们稻香居又怎会一开张便客人爆满。
想明白自己不是真为了要钱,钱氏转了转眼珠,说了个不大不小的数目,“就,三两银子。”
她倒不是不想多说,只是数目再大,别人肯定就不会相信了。
“呵——”
谷亦羽扶着肚子冷笑,“我倒是不知道,大嫂的记性什么时候这么不好了,连那蒸屉都不会忘,倒是把三两银子给忘了。”
这话倒是让围观的人忍不住点头,但钱氏却咬死了这件事,“大家看看我身上穿的,戴的,这一身就要十几两银子,我像是缺三两银子的人吗?”
说着,她扫向人群,对上某个人的时候,眯了眯眼睛,给了对方一个带着暗示意味的眼神。
黄桂芬会意,当即站了出来,“就是啊,我之前去过稻香居,酒楼那个大气哦!”她的语气十分夸张,夸张的描绘着酒楼里的装潢,末了,才掐着腰开口,“你们说说,我大侄媳妇儿这么有钱,还能赖三两银子?”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村民也忍不住点头,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我看黄婆子说的没错,穆老大媳妇儿这么有钱,犯不着去赖人家三两银子,我看她身上这身儿衣服,都不止这个价吧!”
“这可不一定,兴许是她看二房两口子挣钱了,眼红也说不定呢!”
“得了吧,人家开大酒楼的,能眼红一个包子摊?”
有人站钱氏,自然也有人看不惯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要我看哪,这钱惠兰可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穆老二怎么会回家卖包子,当初那酒楼可是他们哥俩一起开的!”
这人想的也很明白,穆家的酒楼之所以能开起来,多半还是因为穆天阑的缘故,不然的话,这酒楼怎么早不开,晚不开,正好在穆天阑回来之后,就红红火火的开起来了?
“所以我看哪,这钱氏就是故意的,人家老二媳妇好歹是县令家的小姐,还能做出偷窃这种事儿?”
这话一出,原本那几个赞同钱氏的,却是也有些不敢吭声了。
他们差点儿忘了,这穆家老二媳妇儿,可是县令的女儿,哪是他们能得罪的?
可看那钱氏穿的戴的,就跟城里富贵人家的夫人似的,这是她们根本比不了的。
说到底,不管是谷亦羽,还是钱惠兰,他们根本都得罪不起。
所以这个时候,热闹可以看,但话可不能乱说,否则说不定会因此惹祸上身。
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脑子不太笨的,都齐齐闭了嘴,再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