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一眼就看出楚雄现在情况有点不对劲,连忙冲了上去。
宋天明也赶紧跟上去。
楚雄面色苍白,浑身不住地颤抖着,还不停往外冒汗,但是身子却是凉的。
宋天明摸了摸他的心跳,速度也是异常的快。
不过看到对方呼吸还算平稳,身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两人暂时松了一口气。
“快,去请郎中来!”
蒋玉转头吩咐道,两个衙役互看一眼,其中一个衙役忙不跌就朝外跑去。
宋天明则对着另一个衙役说道:
“你去外面买点米粥,再买点馒头和炊饼,多买点!”
蒋玉疑惑不解地看着宋天明:“先生,这馒头米粥还能治病吗?”
“谁说他生病了,只是低血糖而已,吃点东西就成。”
蒋玉糊涂了:“什么低血糖?”
“嗯......简单来说,就是饿晕了。”
“哦......”
很快,两个衙役带着郎中和吃食回来了。
宋天明当即用碗装了一碗粥,慢慢地顺着楚雄的嘴巴灌了下去。
“咳咳咳......”刚喝两口,楚雄立马就咳嗽起来。
但是整个人也随之苏醒,眼神涣散地看着面前的宋天明还有蒋玉。
等看清两人的面庞,楚雄瞬间清醒了不少,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喊道:“将军!宋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他甚至还想下床给蒋玉行礼,被蒋玉一把按住:“你先别动,身子还虚着呢,就不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了。”
宋天明也说道:“楚兄弟,有什么话,先吃完东西,养好精神再说。”
楚雄见两个衙役拎着一大坛子的米粥,还有大包小包的吃食,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
在两人的安慰下,这个汉子才安安稳稳吃完了这顿饭,边吃边哭,看得宋天明也是一阵揪心。
这时他才发现,楚雄的右腿,已经没有了,只剩下空荡荡的裤腿。
楚雄原本是蒋玉麾下的将士,参军五年,距离他退伍也有五年了。
这个兄弟长得其貌不扬,但是给蒋玉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那就是他有木匠手艺,经常帮忙修理战车还有防御工事,手艺甚至比那些专门的匠人还要精湛,所以在军中很是出名。
吃饱喝足,蒋玉这才问道:“楚雄,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我记得你家是做木匠活的,你也学了些你父亲的生意,按理说生活应该还过得去才对啊!”
“哎......”楚雄满脸的无奈,将腿上盖着的毛毯说道:“将军你也知道,之前我退伍,就是因为腿被蛮族人砍断了,便想着回乡之后拿点退伍的抚恤,继承家业,日子也算是有滋有味。
可谁知道,原本兵部那边答应我们的银子应该是一百多两,到了县里去领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十五两!”
“什么?只有十五两?”
蒋玉惊得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天明之前说大乾朝廷会层层盘剥退伍将士的饷银和抚恤,他还有些不太相信,总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
但是现在有了楚雄现身说法,不信也不行了!
“为什么会只有这么点?”
楚雄苦笑着摇头:“这我们哪能知道,县令说的是,兵役期间的武器损耗等等都要我们自己出钱,现在把这些钱扣掉之后,剩下来才是我们应得的......”
蒋玉猛地站起吼道:“他放屁!我现在就去找他要钱去!”
宋天明却拉住他:“将军,那是前任县令的事了,现在已经换人了,你想找也找不到他。”
说到这里,宋天明突然想到,当时定北侯抄没了县令不少家产,这里面应该就有楚雄他们被克扣下来的饷银!
但是这种钱,下河县县令能分到多少,也是无从可知了。
真正拿大头的,怕还是上面那群高官,下面的人只不过是喝点汤而已。
蒋玉一听,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唐地坐在床边。
这下反倒是楚雄开始安慰起他了:“将军莫要难过,虽然钱少点,但也不是不能过,我这不还好好的嘛......”
蒋玉强自镇定了一番,继续问道:“这钱这么少,你这日子又是怎么过的?”
“我不还有点木匠手艺吗?回来之后便跟着我爹一起去外面做活,所以头两年日子还过的挺好,我爹还张罗着准备给我找个媳妇......”说到这里,楚雄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但是这笑容转瞬即逝,似乎是想起了悲伤的事情:“但是三年前,我爹便突发恶疾,撒手人寰,只剩下我一个人。
日子本也不是不能过,但是我这腿......”
楚雄抓紧了自己的裤腿,面露悲戚:“下河县没什么精细的木匠活,都是一些粗重的活计,需要爬高爬低,我这腿脚不方便,这些活根本做不来......
之前我爹在的时候,还能帮衬我一点,现在他老人家走了,便没人愿意来找我做活了......”
宋天明哑然。
楚雄的手艺有蒋玉的认可,那肯定不会差,可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