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冰河打算给儿子定完棋就去外室那儿盘桓,没想到排队的人这么多,难免有些心急,便也学后面的人推推搡搡。
他前面就是魏肖的好友小胖,这纨绔叫赵熠,因为排队心情极差。
眼见燕冰河越来越近,赵熠猛地推了一把,“你谁呀?”
燕冰河十分尴尬,“赵公子不认得我?”
赵熠讲话非常不客气:“你这么平凡,谁知道你是哪个旮旯的?”
燕冰河:……
他人品虽不咋滴,但是也自诩为风流雅士,平素离纨绔队伍远远的,即便是大场面也不靠前。因为这伙人基本上没有家族的继承者,要么是幼子,要么是庶子,燕冰河认为这不是自己的朋友圈。
至于赵熠他们,更是眼睛长在脑瓜子顶上,对于燕冰河这样的,他们还瞧不上呢!
燕冰河把嘴闭上,在赵熠面前,他觉得自己是文明人,不跟混不吝一般见识。若是惹他们不高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
他选择沉默,赵熠却不想善罢甘休,歪着脑袋一脸厌恶,“离我远点儿!不觉得热吗?”
“不热,”燕冰河无辜极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出门又没带手炉,这手还没暖过来呢。”
“那你不觉得挤吗?”
“不……”
“都呼吸相闻了还不挤?你漱口了吗就在老子脖子这儿哈气?再近点儿就耳鬓厮磨了!要是醉红楼的牡丹姑娘,老子也就忍了,你个臭老爷们贴过来干啥!”
燕冰河被他说得脸通红,不由后撤了一步,咱也是有老婆的人,谁特么跟你耳鬓厮磨。
赵熠皱眉看看后面的队伍,大声指挥:“都往后,别挨太近,最好间隔六尺!寒冬易感风寒,保不齐谁打一个喷嚏,咱们就染上了。一个人染上不要紧,家里还有父母妻儿,把他们带病了如何是好?”
后面还有不少人,有的很给面子地往后站了站,有的却不为所动。赵熠怒了,走出去挨个吼了一遍。
谁敢惹他呀?这家伙是敬国公的小儿子,都被国公夫人惯上天了。别看他整天乐呵呵的,既喜欢听八卦又喜欢听小曲儿,其实说翻脸就翻脸,动武的时候下手也挺黑。
家中势大,纨绔名声又极响,寻常人等自然是能躲就躲。
所以说,赵熠能老老实实在队伍里面不加塞,足以表达了对“狮子象斗”和“辗转腾挪”以及未来“大聪明”牌匾的极度喜爱!
他一路吼过去,直到所有人都间隔六尺才满意,队尾的不愿站到酒楼外大风吹,就拐着弯儿的盘到了二楼。
章碧螺大为震撼,这么有责任感的么?作为一个纨绔,居然做起了志愿者的工作!
老郭喜滋滋地在台上看着,今天的业绩比昨天还能打,肯定又能提成不少。
这时有小二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老郭殷勤地给排到近前的赵熠下好订单,然后朝二楼躬身作了一揖,这才将目光转向脸上写着“终于到了”的燕冰河。
老郭清了清嗓,“哎呦,这不是信安侯府的四公子?”
燕冰河点点头,“不才正是燕四。”
“燕公子也要预定?”
燕冰河显得很大方,“谁叫你们没现货,三十两的给我各来一套。”
小二高声道:“信安侯府燕四公子,尊享版狮子象斗一套!尊享版辗转腾挪一套!”
燕冰河正要走,老郭笑道:“燕公子,我女儿常提起令夫人,言谈间皆是敬仰。”
燕冰河的虚荣心得到充分满足,嘴上却说:“郭先生过誉,拙荆一介妇人,在京城勉强有几分才名而已。”
瞧,开始凡尔赛了。
章碧螺人在阁子里,底下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大声道:“谁说的?那可是林莺时!当年林姑娘的诗广为流传,那叫一个字——绝!”
哦哦哦,林莺时啊。
一楼排队的都有些着急,想赶紧让燕冰河腾地方,于是极其敷衍地夸了几句。
让不认识的人这么夸,实在是太有面子了!燕冰河觉得上面的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是谁。抬头往二楼看,好家伙,几十个阁子都坐满了人,谁知道那人坐在哪间?
虽找不到,但这一定是个对林莺时非常向往的少女!
燕冰河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说出的话却更欠揍了,“拙荆写的都是闺阁文字,不值什么。”
章碧螺见套下得差不多了,开始收网,“令夫人名动京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得胜楼的新棋如此风靡,燕公子怎么没带她来?”
燕冰河:“……”这话题怎么绕到得胜楼了?
“呃——拙荆这几日回了娘家。”
“燕公子和夫人素来有美誉,情投意合伉俪情深,您都给贵公子买了,一定不会忘记夫人的!”
卧槽在这儿等着呢!
燕冰河刚才惺惺作态一番,此时骑虎难下,只好顺着往下说:“对对对,正要给她定一套呢。”
小二的声音适时响起:“信安侯府燕四公子燕冰河,尊享版狮子象斗、辗转腾挪各一套!”
这么多人看着,燕冰河只能交了银票,心中苦不堪言:原本计划只花六十两,被不认识的人吹捧几句,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