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碧螺这番操作看得霓夕直咂舌,“四少夫人看着挺有心计的,怎么就……”
“怎么就让我拿捏了是吧?因为她瞧不起我呀,她觉得我不可能比她聪明,说白了就是两个字——轻敌。再一个,对林莺时来说,燕寒光的事儿比天还大,她能不上头吗?”
霓夕笑道:“您说得是,没准儿在四少夫人眼里,这番交锋是她占了便宜。”
“这样最好,反正我是铜臭蚀脑、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她还是那个充满智慧的京城才女,大家各自开心吧!”
回到自家院子,章碧螺在本子上记了账:首饰当了五十两,丫鬟赞助五十两,从林莺时手里一共抠出来四百两。章碧螺边写边骂,“几百两银子她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看来这大半年花的全是我的!”
“对!”锦鲤气哼哼地捧哏,“要不是他们狼子野心,在自家府里,咱们还用得着凡事避人耳目?”
章碧螺点头:“臭不要脸的,等将军养好伤,欠了我的都让她还回来。”
记好了帐,章碧螺又笑了,“小锦鲤,两千两银子,少夫人我完成了四分之一。”
锦鲤疯狂点赞,“全京城的女子谁也办不成这事儿!还得是您,有勇有谋、精明强干,四少夫人都得跪下叫爹爹!”
章碧螺被彩虹屁拍得甚是舒服,“今天继续赚,总会攒够的。”
锦鲤摸摸自己的络腮胡,再看看拎着小箱子进来的葆福,心里直痒痒。章碧螺笑道:“你好好在家扮将军,再忍段时间,以后也带上你。”
她换了身装束和葆福一起出府,门口侍卫还是那魏北,看见他们便快活地招手:“胡周啊,今儿个走得这么早?”
章碧螺随口一答:“早睡早起身体好。”
哈哈哈,魏北大笑,“你看咱俩,跟对切口似的。”
章碧螺也跟着愉悦起来,拱了拱手别过。
这次,马车依然去了毓秀街,下车时分,章碧螺再度变成年轻富商,直奔百文斋书肆。
老掌柜依旧在店里练字,听见门响还是头都不抬。章碧螺作揖道:“先生,在下又来了。”
掌柜放下笔,笑问:“公子对这书肆有意?”
“的确如此。昨晚好生想了想,百文斋虽店面不大,但贵在雅致,二楼的文房珍品很是不俗,怎样考虑都很划算,于是今日一早赶来下定钱。老先生,我先给您三百两,这铺子给我留着,成吗?”
老掌柜哈哈大笑,喊那小伙计:“去请朱先生来,下定钱总要有个见证。”
两人写下文书,下定三百两,其余钱款十五日内付清。
各自签字画押,掌柜赞道:“章碧螺?公子的名字颇为脱俗,带着一股茶香。”
章碧螺笑着打哈哈,心道:身处这个年代,他应该是赞我,不是骂我。
办完这件大事儿,章碧螺有了底。文书写了,又有见证,那书肆就不会卖给别人。接下来的任务,是十天内把钱挣够!
她先是在百文斋附近转了转,临近几家有酱园子、点心铺、小茶楼,店铺都不大,跟自家书肆差不多。看来这条街,像得胜楼这种大店面都在中间位置,街口这边都是小规模。
章碧螺心里有了数,又带着葆福到了后街。
所谓的后街,其实就是毓秀街后面那条巷子,巷子左边都是店铺的后门,右边是各种手工艺和吃食作坊。虽不及前街热闹,也有不少人来逛。
章碧螺来回溜达了两趟,逢人就打听,最后走进一家做木刻的作坊,笑着跟老板抱拳,“穆老板,久仰久仰。”
穆老板见来了客人,也抱拳道:“这位兄弟,幸会幸会。”
“晚辈姓章,立早章,特来向穆老板订货。”
好家伙,老穆一听就乐了,“您进来瞧,这儿有雕花窗棂,这儿有首饰匣子,这边是木刻的遮风屏……”
章碧螺面带微笑,跟着穆老板走了一圈,各种木料和雕工的价格大致有数。在交流过程中,她觉得老穆跟巷子里那些人说的一样实在,这才笑道:“晚辈不订这些,”她掏出燕北辰刻的跳棋子,“这东西能做吧?”
穆老板的笑容尬住,还以为是个大单子,就这?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您要什么木料?紫檀还是黄花梨?”
“那多贵呀,就用最便宜的木料,或是你们雕窗棂的边角料。”
……
“您要多少套?”
“一套多少钱?”
……
穆老板摇摇头:“您这东西,我们怕是做不了。”
葆福撇了撇嘴,“公子,穆老板嫌弃咱东西小,用料便宜,不想做咱们生意。还童叟无欺呢,这分明是店大欺客。”
穆老板愁坏了,解释道:“跟您说实话,我们家的学徒最差的也在雕花,这东西练手都不够用。要是做得多还有些赚头,就一套……算了,我让六岁的小孙子慢慢给您做,成不?”
章碧螺笑道:“您拿个算盘出来,咱们一笔一笔来算。”
咦?有好几笔呐?穆老板马上叫人拿了算盘,“那咱就算算。”
“这种棋每套六十个棋子,如果算上棋盘,由您的学徒来做,一套多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