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氏琢磨着去找驱鬼道士的时候,燕冰河已经来到了二哥的院子。
他心里有数,虽然有圣上旨意,寻常人等不得探望。可自己岂是寻常人?作为亲兄弟,难道不应该了解哥哥的病情?
若是那院的守卫拦着,不正说明里面见不得人?
只不过,他一回来就听了林莺时的描述,心里隐隐觉得,这院大概不太好进。
没想到守门侍卫一见他,立刻往里边请,“四爷总算来了,我们少夫人正等着您呢。”
章碧螺?正等着?
燕冰河心里直打鼓,当初丢下章三娘的情景历历在目,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见,可她怎么就回来了呢?
听说也病得够呛,这会儿盼着自己去,没准儿是留遗言!
燕冰河想到这里,立刻精神了,身上的酒气也散了大半,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果然,章碧螺穿得很厚,脸色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硬撑着站起来跟他见了礼。
燕冰河故意问:“嫂嫂这是大好了?”
“我觉着是好了。”章碧螺咳了两声,“你看,我都能坐起来了,比刚回府时好了一大截。”
燕冰河心中暗笑:哪里好?强弩之末罢了!可能我前脚走,你后脚就得吐血!
章碧螺不住咳嗽,好不容易停下来,却又眼中蓄泪,“四弟能否去查查,杜御医今日为何没来?二郎还没针灸呢。”
燕北辰又开始思忖:看来消息没错,杜无疾的确编了瞎话安慰燕北辰。至于今天为什么不来,当然是治不好、再也不用来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却点点头,“嫂嫂莫急,我这便去查。”
他走近些,看到床上的“燕北辰”,差点儿笑出声。
好家伙,胡子都长荒了!
再看看屋里凌乱摆放的凳子,还有弥漫的令人作呕的怪味儿,他断定,这位嫂嫂和身边的下人都不愿伺候了。
呵,燕北辰,你也有今天!
他是田氏亲儿子,做戏也是一等一的,泪花不比章碧螺少,还悲悲切切地呼唤:“哥哥病成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章碧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四弟还是尽量离得远些,我也不瞒你,他身上有琅赫人下的毒,万万碰不得。”
“我听说,你们回来那天,哥哥还说了不少话,短短几日,怎么就……”
“夫君跟太子殿下也说了几句呢,已经是……最后的力气了……”
燕冰河:回光返照,我懂的。
“嫂嫂,我那几个侄儿如何了?”
章碧螺擦了擦眼角,哭得梨花带雨,“这会儿都躺着呢。”
那就是——也差不多了?燕冰河光顾着高兴,都忘了他家燕寒光也睡着呢。
于是他惺惺作态,“嫂嫂,弟弟真是可怜你,以后你在府里也没个依靠,可怎么办?”
章碧螺呜咽一声,哭得更加悲切,却强作镇定,“无妨,我会守着这院子,守好二郎的家产。”
燕冰河差点儿笑出声,他们一个个都去了,你上哪儿守家产去?母亲和莺时太过夸张,还说章碧螺变得多有心计,多会装疯卖傻,呵,都是误打误撞罢了。
就这一心想着家产的行径,不还是暴发户的守财头脑?哪有半分长进?
以前是怎么拿捏她的,以后依然怎么拿捏就是了!
燕冰河此番确定了几件事:燕北辰果然伤得很重,还中了毒,连杜无疾都放弃诊治;三个孩子虽没看到,但是无论他们什么情况,燕冰河都没放在眼里;章碧螺的“好转”是强撑,也没变聪明。
他们一家,不足为虑!
不就是被他们要走一份嫁妆?等选完伴读,这院估计也剩不了几个,到时候慢慢整治就是。
想到这里,自负的燕冰河十分愉悦,“嫂嫂早些休息,明儿我再来看望哥哥。”
燕冰河刚一走,床上的“燕北辰”就蹦了起来,“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明天居然还来?”
章碧螺捋了捋“他”的胡子,“你只需躺着,连话都不用说,有什么可怕的?”
锦鲤也摸自己胡子,笑道:“扎手!”说完笑着去开窗,“葆福弄得这味儿,真让人受不了。”
葆福正在规整桌椅,啐道:“臭丫头,刚才谁说这味道逼真的?这叫衰败之气,我估摸着,咱们受不了,四爷也受不了,要不怎么走得这么快。”
锦鲤跳过来撕她的嘴,“谁是臭丫头,我比你还大半个月呢。”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呵痒,娇聪端了夜宵来,“少夫人,我按您的办法做了酥皮出来,又调了甜的蛋羹,架在铁匣子里烤的,您尝尝是不是这个味儿。”
章碧螺眼睛一亮,我去,不愧是我大娇聪,蛋挞就这么整出来了?
现在的章碧螺心心念念的事业线是印儿童话本,发展儿童文化产业,对进军美食行业没什么兴趣。她让娇聪研究这些,无非是想多给三个崽崽弄些小零食,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几个丫鬟都是小姑娘,对甜食无法抗拒,一人一个美美吃着。娇聪弱弱问道:“少夫人,小少爷和小小姐都睡了,咱们背着他们吃东西,这好么?”
章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