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来往的宫女和太监都低着头行色匆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各种名贵的药材,以及太医让准备的各种东西。
马蛋儿在外面不断的挥手,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焦急,“都快点把东西送进去!”
东宫内,太医院的太医和御医全都在此处诊治。
太子朱标,皱着眉,嘴唇发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朱元章急的在原地不停的来回踱步,眼睛时刻放在朱标的身上。
这可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要是真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对于他的打击将是十分的巨大。
“太子怎么样?”
朱元章冷声问道。
其中一个太医跪在地上说道:“太子爷积劳成疾,背发恶疮!”
说话的时候,太医的声音一直颤抖,豆大的汗水,不要钱一样从额头滴落下来,身上的官服都被汗水浸透。
他努力的控制,不让自己的身体发抖。
身为太医,他太明白“背发恶疮”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自古以来,死在这个病上的名臣良将不再少数,往远了说,秦汉年间的范增,北宋末年的宗泽。
往近了说,中山王徐达吗,全都是得了这个病去世(什么朱元章赐鹅肉都是扯澹)。
“咱不想听这些,咱就想知道,太子的病情如何?什么时候能好?”
朱元章的声音如同外面倒春寒的刺骨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太医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皇爷恕罪,皇爷恕罪,臣……臣……臣……”
“一切只看太子爷能不能熬过今天!”
太医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决定拖一拖时间。
要是他说无能为力,估计下一秒在场的这些个太医就会被拉出去砍了。
“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
“平日里一个个吹嘘自己多么多么厉害。”
“现在咱的儿子就躺在那,你却和咱说看天意!要是太子出现丝毫差池,你们就全都下去陪太子吧。”
朱元章一脚将面前的太医踹倒在地,急匆匆走了进去。
看着躺在床上的朱标,朱元章那叫一个心疼。
上一次这么难受,还是马皇后去世的时候。
朱允熥则是一刻不停的在朱标伺候,太医需要什么就急忙递过去。
他确实记得朱标在去世前,生过一次背痈。
国榷中记载,庚午(洪武二十三年)夏六月,懿文背痈痛甚,号呼不绝口,(朱允炆)含泪抚摩,日夕不暂离,闻号呼惶惶若不生,亲吮吸之,逾旬而愈。太祖闻之,召侍医问状,得其实,叹曰:有孙如此,朕复何忧。更二年,懿文疾甚,薨。
可见,朱标是夏天的时候病的,可眼下还是春天。
难道又是自己的蝴蝶效应?
不排除这种可能!
“爷爷,我爹他……”
朱允熥见到朱元章走过来,眼睛立马就红了起来。
眼泪说来就来!
朱元章抱住朱允熥,安慰道:“乖孙不必难过,你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安然无恙。”
爷孙两人说完话,吕氏带着朱允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太子爷!”
“父亲!”
这演技也是相当的可以!
不过,朱元章确实一直冷眼看着两人的表演。
从太子晕倒,到现在,足足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这娘俩才赶过来。
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成太子的妻子,和太子的儿子?
朱元章越想越气!
要不是眼下朱标的病情最重要,他早就让人把这娘俩给拉出去。
吕氏也注意到朱元章的表情,心中暗道不好。
刚才他一直在和周骥谈话,商量的是江西铜铁的事情,以及接下来应该怎么对付朱允熥。
不成想,竟然太子居然晕倒了。
这让吕氏有些手足无措!
“太子爷,臣妾刚刚在处理东宫的事务,近来春寒严重,说让下面的人给允炆和允熥再做两件棉衣,还想着晚上亲手给你煲汤,不成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吕氏这些话,其实就是说给朱元章听的,告诉朱元章自己没有提前赶来是有缘故的。
朱允炆见状,哭着说道:“爹,儿子刚才在和大本堂的先生探讨学问,爹,你醒醒,儿子今天学到了好多东西,还想着说给你听呢!”
他也不傻,见母亲都这么说了,也就有样学样的开始说了起来。
至于两人所说的里面有多少真假,那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朱元章听完两人的话后,心里的气消了不少。
朱允熥也是不得不佩服,果然,能够在这东宫中一步步走到今天,吕氏的能力确实不一般。
“有意思!”
他这是第一次和吕氏交手。
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要是对手太弱,后面复仇一点快感都没有。
“都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太子治病!”
朱元章对着一众太医怒喝。
“遵命,遵命!”
太医们重新开始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