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不是要杀我吗?”魏京华喊她。
寇五娘终于累瘫在地,她浑身都疼,疼的连一根小指头都不想动了。
尽管魏京华的声音就在耳畔,而且今日的机会大约是她离“报仇”最近的机会,她却再也不想挣扎了。
“不……”寇五娘眼皮都快掀不动了,“我尽力了,杀不了你,我也不遗憾了。”
说完她竟浑身一软,昏睡过去,整个人在地毯上软成一滩泥。
海桐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婢子一直以为寇家的女孩子都很能打呢,寇五小姐比寇将军可差远了。”海桐说道。
魏京华点了点头说:“今日若是寇悦心在这里,我绝不能用这办法。病灶不一样,治病的方法就不能一样。”
她说完,拍了拍手,叫几个宫女进来,抬寇五娘去沐浴更衣,安排她在宫里歇息。
海桐皱眉,百思不解,“那就这样算了?寇五娘的‘病’就此能好了?”
魏京华笑了笑,说:“你觉得她病在哪里?”
海桐歪了歪头,说:“是拎不清吧?明明此事不能怪陛下,她却一直想要找陛下报仇,糊涂!”
魏京华却摇了摇头道:“她心里知道,寇七的死,以及寇四的死,都不能怪在我头上,他们寇家自己人有多半的责任,还有就是……天命。她不想接受天命,又不愿意认为此事,他们自己有责任,所以一定要把这个责任归咎一个地方,否则她的心里就会慌乱,没有秩序。人的内心秩序一旦失衡,人的精神就会崩溃。”
海桐听得一知半解。
她只听懂了,这件事情,女帝只是替罪羊。
“那她可真是不聪明,这替罪羊却是找了个铁板,岂能踢得动?”海桐啧啧道。
魏京华说:“过了今日就好了。”
海桐一愣,问:“怎么就好了?”
魏京华解释道:“她一面觉得怪我,一面又觉得自己无所作为。而近日,她已经竭尽全力……且你没看她来的时候,精神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吗?她的身体太缺乏休息了,她把自己绷得太紧,不断的自责,几乎把她折磨的崩溃了。今日都宣泄出来,前仇旧怨都翻出来,发泄出来了。日后就能慢慢擦亮眼睛,擦亮心了。”
海桐长长吁出一口气来,点头道:“婢子原先不在凤仙阁里伺候,却也听说寇五娘与陛下的关系甚笃,却没想到,曾经最要好的姐妹,竟有一日,也走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倘若今日陛下这一剂猛药,真能挽救了寇五娘子,也算是救了这一片姐妹情谊。”
魏京华微微点头,目中眸色沉沉。
人活一世,所图的是什么呢?是她今日的地位吗?是荣宠吗?是财富权势吗?
她缓缓摇了摇头,她笃信并不是这些,更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真情。
“你跟着去看看,安顿好她,她要离宫也不必拦着。”魏京华吩咐一句,便起身去用膳。
殷岩柏从前朝回来,陪她一起用膳。
两人坐在一张食案后头,往往她一个眼神,殷岩柏就知道她想要什么。
他立时眉眼含笑的夹来给她,放在她面前的白玉盘中。
纵然饭间两人根本没有言语交流,但默契在无声中四下蔓延。
如此,人生已经可以圆满了。即便后头有磨难,也可以因为今日的彼此珍惜,倾心以对而得安慰,勇往直前。
饭毕,魏京华没有告诉殷岩柏她在殿中如何面对了寇五娘。
她照常如同什么都没发生,挑亮灯烛,看着殷岩柏批了会儿奏折,两人便一同拥被而睡。
一夜安眠。
次日清
早,寇姝嫣睡得心满意足,精神饱满的醒来。
她睁眼望着床帐,却是好一阵子都没回过神来。
过往的许多事,都像台子上的戏,一幕幕从她眼前滑过。
她一时清醒,看过去是糊涂……一时又糊涂,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寇五小姐,您醒了吗?可要起来洗漱吗?”屏风处传来宫女温声的询问,寇五娘一时有些惊惑茫然。
她转过脸,看着宫女乖巧精致的脸,“我,这是在哪儿?”
宫女巧笑嫣然,“回五小姐,您在宫里呀,昨夜睡的可香甜?海桐姐姐还叫人拿来了安神香,哪知道香还没点,您就酣睡了。”
寇姝嫣怔住……她在宫里睡的香甜?
她抬头按了按太阳穴,果真是一点儿也不疼了。
先前多日,她在自己的闺阁中尚且不得安枕。
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一闭眼,她就看到七哥,看到四叔带着青紫的脸。
“怎么到了她的地方,我倒睡的香了?难道她还能驱邪不成?”寇姝嫣自嘲的笑了笑。
她忽的起身,只觉自己沉重了多日的身体,如今也加倍的轻松起来。
昨日明明是累的、疼的昏睡过去。
但今日却觉得身心舒畅……哦,不是,是心里舒畅,身上还是挺疼的。
她摸了摸自己被魏京华踹的生疼的腿,胳膊,肚子……
身上的疼是明显的,清晰的,却比心里的压抑,纠结好忍受的多。
“女帝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