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求你,别乱说,更别乱想……”姜翰的声音有点儿慌。
他揽着魏京华,将她放在一旁的坐榻上。
她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嘴唇直颤。
她却咬着牙,死死的盯着他,死死的忍着嘴里的痛吟。
“疼就喊出来。”姜翰一面说,一面往自己身上摸。
他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猛地划了一道,殷红的血顺着匕首就淌了下来。
他把胳膊挪到她嘴边。
魏京华却猛地抿紧嘴唇,任由血顺着她的嘴角脸颊滑落。
“张嘴!”姜翰怒道。
魏京华看着他,一动不动。
“乖,听话,张嘴……就一口!”姜翰放缓了语气。
魏京华仍旧看着他,摇头。
“叔叔说的法子,还没验证过,只当试一试,好么?”姜翰近乎哀求。
魏京华推开他的胳膊,用手擦了擦嘴唇上的血,“姜家想让我当皇帝?我偏不要,大不了一死,我拦不住你的小手段,你也拦不住我不想活。”
姜翰闭了闭眼,他有点儿生气……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不会了,往后,我若做什么,都光明正大的做,不在这种事情上暗中耍手段,成吗?”姜翰垂头妥协。
魏京华嗯了一声,“你起开。”
“就一口……”他把自己胳膊递到她面前。
魏京华固执的别开脸,“用不着,我挺的过去。”
“你……”姜翰无奈的看着她,“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犟的女孩子?”
魏京华嘲讽的看他一眼,“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自以为是的男人?”
姜翰被噎了一下。
魏京华白着脸,伸手戳在他穴位上。
她力道不足,戳上去的指头软软的。
姜翰慢了半拍才跌坐在地上,似乎是故意给她面子。
“我不想看你
硬挺,你说我自以为是也好,说我自作多情也好,我认。”他起身走到桌边,推着自己的胳膊,把血接进茶碗里,又把茶碗送到她嘴边。
“这样,总可以了吧?”
姜翰扶她坐起来,把枕囊垫在她后头,“我不碰你,你自己来。”
他把装着她血的茶碗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又退后一步,手按着自己的伤口。
魏京华斜了他一眼,眼尖的她瞥见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渗出来。
“真蠢……”她咕哝一声,一点血足矣,他是把伤口割的有多深?
她疼得没力气,更不可能有精力给他扎针止血,再包扎。
她犹豫片刻,端起那茶碗来,把腥甜的血灌入口中……
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喝血……这滋味儿,真心不好受。
她心理上的厌恶感,让她很想吐……
但这满是腥味儿的血,进了她的口中,她浑身的疼就迅速退却了,浑身就像抽筋似的疼,都被捋平顺畅了。
她摸出针来摆在姜翰一旁的桌案上,她掀开他的衣袖,把针扎在他胳膊上。
姜翰一言不发,任由她摆弄,只是他一双眼,定定落在她脸上。
魏京华视若无睹,又拿来细纱布将止血镇痛的药覆在他伤口上,拿细纱布将他的伤口缠裹好,利落的打结。
“谢谢陛下。”姜翰忍不住嘴角往上翘。
魏京华瞥他一眼,“真难喝。”
姜翰微微一愣。
魏京华重复道,“血,真难喝。”
姜翰略微一僵,苦笑一声,“有用就行。”
魏京华喊海桐进来,“把司酒送回去。原想叫你恢复齐王身份,仍旧住你齐王府邸。没想到,你好好的齐王不要,非要做小小司酒,那你就司酒吧!”
姜翰不以为耻,反而笑说,“能在你身边,做什么有关系吗?”
魏京华立时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连海桐都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看魏京华又看姜翰。
魏京华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哪儿都不去,夜里也没出门。
殷岩柏许是伤的不轻,或是伤了脸了?这夜竟也没来找她。
魏京华乐得一个人清净,不晓得男人做皇帝,有三宫六院是什么感受?
怎么她觉得身边存着别有用心的人,这么麻烦呢?
次日整军,启程回京。
魏京华这会儿才见到殷岩柏,也见了耶律泰。
看见两人,她便忍不住想笑,她迅速的别开脸,看向一旁。
殷岩柏瓮声道,“忍什么,想笑便笑。”
魏京华勾起嘴角,“晋王爷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吗?前夜醉得这么厉害呀?这是栽进了哪个坑里吗?”
殷岩柏看她,“可不是,栽进了一个大坑里,坑里坑洼不平,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两个眼窝都青着,额角上还有一些破皮。
耶律泰也没好到哪儿去,眼角嘴角都带着伤。
他瞧见殷岩柏只当没看见,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却是客客气气的冲魏京华拱了拱手,“叫阿姐见笑了,阿姐别担心,我好得快。”
殷岩柏鄙夷的看他一眼,好像谁担心他似得?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