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平被扔回了牢狱里。
魏京华一直颤栗到黄昏时候,才好起来。
殷岩柏恨极了自己,恨不得捅上自己几刀子,好叫自己长点儿记性。
但他这会儿还有比捅自己更重要的事情做。
“姜玉平嘴硬得很,”殷岩柏来到外殿,看着同样瘦了一大圈的姜翰,“刑具他挺了一轮儿了,仍旧说没法子。”
姜翰抬头看了殷岩柏一眼,他侧脸往里看,“你是不想叫表妹做皇帝吗?所以这么急切的想问出别的法子?”
殷岩柏吓了一跳,乖乖,她才刚好,怎么又说这话?
“胡说!”他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姜玉平的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即便没有虫子,她愿作女帝,我也会护她!”
姜翰扒开他的手,“你这话可真够假仁假义,你明知她不想做。”
“明知她不想,你们还逼她,你们姜家人是有病吗?”殷岩柏这话已经到嘴边儿了,差点脱口而出。
但先前的经历告诉他,如今这话还真不能随便乱说,一个不慎可能就害了人。
而且这话也提醒了他自己……他明知魏京华不愿当皇帝,更不愿读那些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书。
她其实是喜欢读书的,不过她喜欢看的都是闲书杂记,有趣有故事的那种。
殷岩柏一时间如鲠在喉,他跟有病的姜家人有什么区别呢?
往深了问,他自己心里也有病吧?坐上皇位的人,真的必须就得让他觉得配得上吗?
真的就得像他心里,皇兄的那个样子,整日勤学治国之策,辛勤批阅奏折,他才觉得合宜吗?
可皇兄后来不也落得凄惨的下场吗?
“晋王怎么不说话了?”姜翰问他。
殷岩柏苦笑一声,“我原想把你关在姜玉平临着的牢狱里,你好去向他讨问医治京华的法
子。可如今看来,你必然不会答应,你和你叔叔是一样的心。”
殷岩柏挥了挥手。
“带下去。”
“等一等,如果我问来了,你真的还能继续扶持她做皇帝吗?”姜翰问道。
殷岩柏的眉头立时皱住,会吗?他会继续勉强她,勉强他自己吗?
“带下去!”他忽然厉喝一声。
姜翰咧嘴笑了笑,嘲讽的看了他一眼。
殷岩柏心里一乱,恰听见里头的人哼了一声。
他顿时胆都要吓破了……不是吧,他这次可什么都没乱说,因为他心一乱,她又要受苦吗?
殷岩柏疾奔进内殿。
魏京华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她脸上还是苍白的,但神色好了许多,并没有痛苦的表情。
殷岩柏长舒了一口气,身上的汗都惊出了一层。
“对不起,我再不逼你了!”他快步到床边,攥住她的手,半蹲半跪在脚踏上。
魏京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乖……”
殷岩柏哭笑不得,正要拉下她的手。
“我疼也值了。”她又说。
殷岩柏的动作立时僵住,罢了……她是女皇,叫她摸摸头还不成吗?毕竟刚刚她气息奄奄的,像是要……要疼死了。
“我饿了。”魏京华放下手说。
殷岩柏立时吩咐传膳。
他终于不再逼着她学习,魏京华有种错觉……他逼着她学习的时候,一点儿不像她的男人,反而像是她……师父?
魏京华甩甩头,抛开这怪异的想法。
她疼了一遭,大伤元气,连晚修都省了。
殷岩柏叫人从前朝抱回来的奏折,也不逼着她去看了。
她美美的坐在一边,时不时的张嘴,嚼着海桐喂给她的葡萄,一边翻着一本写民间传说,鬼故事的书。
殷岩柏翻奏折翻累的时候,抬起头来,瞧见不远处,她就坐在暖黄
的灯光里,看故事看的入迷……
他虽辛苦,且做的也是他自己不乐意做的事儿……此时心里反倒没那么多的委屈不甘。
能与她这样厮守,他已经该感恩知足了,若是寇七还活着……
殷岩柏心里一顿,念头赶紧打住!
魏京华看得困了,就独自去睡了,殷岩柏批奏折到几时,她一点也不知道。
次日她醒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海桐?”
“陛下,要起身了吗?洗漱一应所需都已经备好了。”海桐快步上前。
这丫头如今在“御前”伺候,进步倒是快得很。
整个人显得成熟稳重,又十分老练。她步伐很快,却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更不见急促之色。
魏京华笑了笑,“你真当我是陛下了,我自己却还没适应这个身份呢,只觉的如今大概是我人生最清闲的时候,前头过的都是兵荒马乱的日子,现在却能一觉睡到现在。”
“陛下以往是喜欢早起晨练的人,人绷的太紧了,时间久了,也需要好好的松缓一下。晋王爷说,不要打扰您睡觉,叫您睡的饱饱的,才有力气面对新的一天。”海桐稳稳当当的说。
“是面对新一天的挑战吧,表面风平浪静之下,不知暗藏着什么汹涌的波涛呢,我还是赶紧起来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