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上,殷岩柏要交出他所有的兵权,封地,汤沐邑……
他把这些都交了,所谓的“晋王”爵位,就成了虚衔,甚至连虚衔都不如。
王爷的虚衔,至少有食邑养着他吧?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本王也算是在战场上死过的人,身外之物还看不开,也就白死了。”他笑笑,语气浑不在意。
魏京华诧异的看着他,看着他脸上轻松坦荡的笑容,看着他明澈的眼眸,看着他坚毅的面庞。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咆哮,“这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有人愿意为了你,舍弃他所拥有的一切?你值得他舍弃这一切吗?”
“王爷,”魏京华听到自己冰冷孱弱的声音,“您知道你这奏折递上去,会是什么结果吗?您认真的想过了吗?”
她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在用力的牵动着嘴角,似乎想轻松的笑一下。
“你那是什么表情?”殷岩柏倒是笑的轻松,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脸,“本王在你眼里,就是个冲动没成算的人吗?”
“我是怕你后悔。”她垂眸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怕自己后悔,只怕自己没勇气,错过了,遗憾一辈子。”
他捏她的脸上瘾,两根指头夹着她脸颊上软软的肉,爱不释手。
魏京华嘶了一声。
他手上力气并没有多大,这会儿更放轻了,“怎么那么软?”
魏京华瞪眼看他。
“我还以为会跟你的心一样硬呢。”他笑着说。
魏京华推开他的手,有些心浮气躁,“我回去了。”
“我送你。”他起身说。
“我有腿。”她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殷岩柏却高兴的跟什么似得,一直追在她身后。
“王爷,您是个伤员,能不用我提醒您就有点儿伤员的自觉吗?”魏京华眉毛挑的老高
。
殷岩柏却笑嘻嘻的,“一点小伤。”
“那您倒是别嫌疼,别嫌药苦呀?”魏京华像一只炸了的刺猬,竖着一身尖刺。
殷岩柏非但没被她扎的泄气,反而愈发有精神,一只把她送到垂花门外头,看着她翻身上马。
“别说,长得好看的人,天生有优势。”他仰着脸说。
魏京华皱眉瞪他一眼,脸上有些不自在。
“受了伤也这么好看!”他叹道。
魏京华微微一愣,受伤?好看?
是她受伤了?还是他好看?
“你眼里的本王,不是很好看吗?”殷岩柏笑的肆意而夸张。
整个晋王府里似乎都是他狂放不羁的笑声。
“驾!”魏京华打马狂奔,她觉得她再不走,就要被他逼疯了!
一路疾驰,她连口气都不敢停下来大喘,仿佛又狼在后头追着她似得。
一直到魏家二门外,她才拉住缰绳,翻身下马。
在府上她的速度也不慢,倒是吓坏了前来接她缰绳的小厮。
她刚进了垂花门,就瞧见冬草急急忙忙的出来。
“什么事?”魏京华问道。
冬草还没说话,却听闻她也在喘。
“小姐怎么气喘吁吁?”冬草问道。
“我……”魏京华张了张嘴,一时却没想到什么借口。
“小姐一向淡定从容不慌不忙的,今儿是怎么了?”冬草往她身后看了看,“小姐脸上好红,是病了吗?”
魏京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又涨又热。
她没病,不过心跳却快得很。
冬草说的对,她一向对人对事都很冷淡,今天是怎么了?
他几句话而已,就这样扰乱她的心智了吗?他这人简直有毒吧……
“你走这么快,是去哪里?”魏京华不想说自己,看着冬草问道。
“寇家郎君叫人送来了信,原是要亲自交到小姐手上的,等了
一阵子,就交给方侍卫了,婢子正要去方侍卫那儿。”
冬草说着话,微微红了脸。
魏京华盯着丫鬟的脸,不由发愣。
冬草不安的抬了抬手,“婢子脸上有灰吗?”
魏京华摇了摇头,“有红晕……”
冬草连立时涨红的更厉害。
魏京华点点头,却是脚步虚浮的往回走,冬草喜欢方淼,所以提及方淼的时候会脸红……
那她想起某人,也这么脸红心跳是什么鬼?
她当初还暗道男女之事乱人心智,真是麻烦。
如今果不其然……她就摊上这麻烦了吧!
魏京华回到凤仙阁,把自己摔在软榻上,举目望着帐顶。
耳畔却是一遍遍回响着他说的话。
他的坦率的笑,他决然放弃的表情。
魏京华使劲儿的摇了摇头,却根本不能将脑海里那些东西甩开。
她长叹一声,无奈的放弃挣扎……任凭自己在思绪里浮浮沉沉。
“小姐!”冬草在门外轻呼。
“进来。”魏京华懒懒不想动。
冬草把信递到她手上,她打开一看,却是忽的一下,从软榻上坐起来了。
“姜家要回来了。”魏京华低声说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