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人说比划是在戏台子上的!”寇姝嫣不满的嘀咕了一声,“若真是叫展示,无论园子的空地上,还是干脆搭个擂台,也能说得过去。”
魏京华抿唇摇了摇头,“这戏台子是刻意准备的。”
“什么意思?”寇姝嫣猛地抬头,她并非不明白魏京华的话。从大长公主一开口,就能听出针对之意,“你什么时候竟得罪过大长公主吗?”
“今日是头一回见,比金子还真。”魏京华摊手。
“那怎么刚一见面就要这样挤兑你?”寇姝嫣眉头拧成了疙瘩。
屋里的夫人们已经随着大长公主起身向后头设有戏台的园子走去。
大长公主根本不是与魏京华商量,乃是命令。下令叫她到戏台子上打打拳脚,露一手。
“戏台子上表演的那是戏子,她若想看戏,叫个武生上去多好!”寇姝嫣跟在众人后头,愤懑不平,“要不你干脆说身体不舒服得了。”
“你觉得能完么?我说不舒服就结束了?”魏京华淡笑着摇头,“其实你不必放在心上。”
寇姝嫣闻言一愣,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她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话说反了吧?这句怎么也该是她对魏京华说才对呀?
“我自己不觉得是受辱,那便没有人能羞辱我。”魏京华轻笑,“觉得耿耿于怀,放不下脸面身段的人,其实是自己在羞辱自己而已。”
寇姝嫣张着嘴,歪着脑袋,一时没捋顺她的话。
“我师父说,人原本就不算什么,何必自己抬高自己呢?把自己看的太重,才是人受束缚的根本原因。”魏京华低声轻叹道。
寇姝嫣皱眉,终于合上了嘴,细细品味了一阵子,“那你师父一定活得很洒脱,很淡然了?”
魏京华笑了笑,“我
师父是个很热血的人。”
“啊?”寇姝嫣疑惑不解。
魏京华却等着戏台子边上的架子,凌空一跃,蹭的落在了戏台子上,身子矫健动作敏捷。
立时赢得戏台子下头一片喝彩之声,不过打眼看去,喝彩的都是年轻的男子们,女孩子多数都撇着嘴,面露不屑。
女孩子们冲着戏台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不用凝神细听,耳朵也能自然捕捉“戏子”“现眼”这样的字句。
魏京华脸色如常,她在台子上认真的溜达一圈,检查戏台子的结实程度。
她不介意“现眼”,也不怕被人议论为“戏子”,但她可不想因意外受伤。
戏台子上没有什么异常,这时候宾客们也都渐渐从前头过来,相继落座。
她抬眼一看,人还挺多。被这么多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展示自己认真学来,习得的功夫——魏京华不晓得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她不偷不抢,行得正立的端。
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魏京华立刻拱手抱拳,朝台下躬了躬身。
她还没开始比划,底下已经是一片嬉笑嘲弄了。
站在戏台一旁的寇姝嫣脸沉的跟锅底一般,和她交好的几个女孩子喊她过去坐,她也不肯。
台子上的魏京华正欲起势,咚!一声猛响,戏台子上立时多了个人。
戏台底下看热闹的众人霎时间安静了,举目看着戏台子上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却有点儿笑不出。
“姑母想看热闹的打戏,告诉侄儿呀!”台子上的人呵呵一笑,“京都不知还有什么人,能打的比侄儿还好看的?”
“岩柏,你堂堂晋王,跳到戏台子上成何体统?你当坐在下头看才是!”大长公主脸面一沉,立时挥手,叫人在她身边加座儿。
殷岩
柏原本脸上还有几分笑意,听闻这话,脸色霎时清冷如霜。
“原来这戏台是站不得的吗?本王还以为谁都能上来呢?”殷岩柏冷笑问道。
“你快下来。”大长公主又朝他招手,“什么热闹你都凑吗?这么多人在底下坐着,看你在上头耍?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殷岩柏哈的笑了一声,“我把自己当猴,耍给姑母好讨姑母开心呢。至于其他人……”
他话音未落,座位上的人齐刷刷全站起来了,众人非但笑不出来,一个个垂眸肃穆,如同上坟。
“本王就当其他人不存在。”殷岩柏轻哼着转过脸来,对着魏京华道,“好好比划,本王也想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呢。”
他抬手扔了一柄宝剑给她,自己则从戏班子的道具里捡了一把木剑,“本王不好欺负女孩子。”
他笑着说道。
魏京华原想说自己也换木剑,听他此言,知道他是故意说给台子底下的人听呢。
她知道凭自己的本事,使出通天的功夫,也不可能伤了他,便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两人在台上相互抱拳行礼,正待出招。
却忽有“铮——”一声琴音传来。
站立在座位上,凝重肃穆的众人寻声看去……刚才只顾看台上的风起云涌呢,到没注意一旁的草地上何时竟多了一架七弦琴。
一位人如美玉的公子,正衣带蹁跹的坐在古琴后头,垂眸专注的拨弄琴弦。
流畅悦耳的琴声从他指尖下头潺潺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