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华闻声微微一僵,就连欲要取针的手都停了片刻。
“是我家王爷回来了,”常武在马车外应声,“水姑娘怎么等在府外?可是门房怠慢了,不叫您进去?”
常武说话间要跳下马车,去呵斥门房。
水蔓菁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常侍卫别误会,是我自己要在这里等着师兄的,我只是没想到他回来的这样晚。”
“水姑娘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常武狐疑问道。
水蔓菁沉默了一阵子,才低声说,“是秦文带着马车送我过来的,但秦文惹了师兄生气,我怕师兄见到她……连我都不愿理了,所以就叫她回去了。”
常武挠头,讪讪一笑,“水姑娘真是多虑了,我家王爷怎么会跟您置气呢?呵,呵呵。”
魏京华已经安下心来,手上取针的动作也稳稳当当。
她很快就依着次序将殷岩柏胸膛上的针取尽。
她原本想帮他整理好衣衫,毕竟外头冷,敞着胸怀极易受寒。
可这会儿,有水蔓菁在外头,她觉得这动作实在暧昧……
“吱呀”一声,她把马车门拉开了一条缝,抿着唇不发出声响的冲常武勾了勾手指。
常武连忙上前。
魏京华朝他指了指马车里头,示意他上车,却仍旧闭着嘴一言不发。
常武愣了愣,余光忽而瞟见一旁站着的水蔓菁,他目中有了然之色,深深看了魏京华一眼。
常武也默不作声的指了指一旁的水蔓菁,以询问的眼神看着魏京华。意思在于,魏京华可是因为水蔓菁,而不愿出声,免得叫这位水姑娘多想?
魏京华抿唇微笑,微微点头。
常武脸色沉凝,也跟着点了点头,但紧接着,他就扬声说道,“还请魏长使把我家王爷送到内院去吧,王爷喝了如此多的酒,腹中必定难受,若这半路上再胃中翻腾呕吐……我等只能担忧心疼,
却是做不了什么人。有魏长使在,却必定能缓解王爷的难受。”
魏京华倏而瞪大了眼,疑惑不解的看着常武,这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魏长使?”水蔓菁狐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师兄是与魏长使一起回来的吗?魏长使可是前去为我看病的那位女官大人吗?”
水蔓菁伸手摸索着向马车前头走来。
魏京华轻咳一声,“是我。”
水蔓菁脚步一顿,脸色僵硬的站在那里。她一双大而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魏京华的方向,映着王府门廊下的灯笼,霎时间就蓄满了泪。
“水姑娘别误会,王爷是与旁人饮酒,喝的多了,倍感难受。所以常宿卫才去请了我来,为王爷扎针醒酒。”魏京华平缓说道,“如今我已经扎针,王爷今夜必定能安睡了,我也该告辞回府了。”
她纵身跳下马车,狠狠瞪了常武一眼。
常武却一脸憨笑,像是看不懂她斥责之意。
“你别走!”水蔓菁眼睛看不见,但耳力敏锐,她寻着魏京华说话的方向,猛地向前扑了一下,似乎想抓住魏京华的衣袖。
但她毕竟对这里的环境十分陌生,下脚没有分寸,扑了两步,几乎要跌倒。
魏京华长臂一伸,迅速捞了她起来,扶她站稳,“水姑娘小心。”
水蔓菁顺势牢牢的抓住她的胳膊,“魏长使且不要走,常宿卫说的对,王爷这会儿还在马车上,您是医者,是大夫……至少等着他们把师兄安顿在床榻上,等着他不会再难受了,您才好放心离开不是?”
“王府有这么多人照顾,我并没有什么不放心。”魏京华摇了摇头。
“可是……就当我求您了,成么?”水蔓菁的声音软软的,透着可怜巴巴的哀求之意。
魏京华抿了抿嘴,侧脸看向马车上窃笑不已的常武。
常武朝她摊了摊手,“还请两位
姑娘上车,二门处已经准备好了轿子迎接。”
晋王府占地颇广,若是不乘坐马车,从府宅大门走到二门,脚程快的也得一两刻钟,更何况水蔓菁眼睛看不见。
“我在外头就成。”魏京华坐在车辕上。
水蔓菁这会儿已经进了车厢里头,她动了动鼻子,使劲儿嗅了嗅……她原本略有些苍白的脸色,立时黑沉下来。
“我也坐在外头。”她扭头又从车厢里出来了,跪坐在魏京华一旁。
常武见状,简直欲哭无泪,两个女孩子坐在车辕上,他坐哪里?
眼见两人都没有退让的意思,他只好跳下马车,牵着缰绳往里走。
马踢嗒踢嗒走了近两刻钟,才在二门处停了下来。
魏京华蹭的一下,干脆利落的跳下马车。
一旁等着的老嬷嬷伸手要扶水蔓菁下车时,她却缩着手,“魏长使,你在哪里?可以扶我一下吗?”
魏京华怔了一下,但并没有迟疑,她上前一步伸手扶着水蔓菁,引导着她踩上马凳,下了马车。又一直扶她上了轿子,这才松手。
魏京华回过头来寻找常武,“常宿卫,我送到这里已经可以了。王爷不会胃中翻腾,更不会吐了。你是信不过我的医术,还是信不过我的人品?”
常武连连作揖,“魏长使您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