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狠狠的翻了魏京华一眼。
魏敬贤的目光也落在女儿身上,却见这女儿低着头,不哭不闹,不着急抢白,宛如一只安静柔美的睡莲。他不由心软。
母亲偏心长孙,魏敬贤心里再清楚不过。以往也有魏轩惹了祸事,丢祸给其他姐妹的事儿。
魏家的几个孩子,哪个不是急声辩驳,抱着他的大腿哭嚎?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们一哭一闹,虽惹得他心烦,却总能免了一顿责罚。
偏是这个女儿安安静静的样子,叫他另眼相看。瞧瞧,遇事不忙乱,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也是因为没养在他身边,所以不亲近吧?魏敬贤多多少少有了那么一丝愧疚之心。
“轩儿顽皮,姐弟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定是有什么误会,细细问清楚就是了。”
魏敬贤一张嘴,就叫魏京华失望了。
他明显和稀泥的态度,只会让魏轩日后更放肆无所顾忌。如今才十四岁,就敢调戏自己的姐姐,不严加管教,日后还不知能做出什么有违伦常之事。
“你就护着她吧!日后有打自己脸,脸疼的时候!”老夫人恨恨说道。
魏敬贤叫丫鬟给老夫人扶背顺气,“京华才刚回来,不晓得祖母的脾气,难免不懂事惹您生气
,日后我会叫她母亲好好教她的。”
见老夫人还不甘心,魏敬贤忙抢先开口。
“儿子确实还有事情要交代她,母亲就免了这次的罚吧,她会长记性的。”
老夫人气哼一声,低头去关怀长孙。
魏敬贤招手领了魏京华从老夫人面前离开,父女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院中鹅卵石小道之上。
小道上清净,两人脚步不快,魏敬贤几次张嘴,却又迟疑。一直到了他书房,他才回头认认真真的看了她一眼。
这女孩子还是那般模样,安安静静,既没有受了冤枉的委屈不平,也没有免了责罚的欢快侥幸。平静安详的甚至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京华,你……进来说话。”魏敬贤不由的语气都变得郑重。
他看魏家其他的子嗣都是小孩子,对待魏京华时,却有了超出父女,犹如平辈的郑重……这般态度叫他自己也始料未及。
“我听你母亲说,晋王上门,要纳你做妾?”
“回父亲的话,女儿在来京途中,马车行至云崖山出了意外,翻车落水。”魏京华想起刘氏一家惨死,不由攥紧了拳头,圆润的指甲愣是把手心扎的生疼,“女儿受了惊吓,许多事情不记得了,只晓得养父母被水冲走,至今未能找到
。女儿被人搭救,那人又替我报了官。当时不知他就是晋王殿下。”
“这么说来,晋王于你有救命之恩了?你怎的不早些说?”魏敬贤吸了了口气。
魏京华微微抬头,淡笑道,“那人当时说施恩不图报,且也未道明身份,是女儿天真,竟信以为真。”
房顶上的常武闻言,嘴角猛的一抽……这话说的,他家王爷似乎有些小人啊!顺手搭救落水之人,原本是仗义之举,回头就逼上门来,要纳人做妾,这不是挟恩图报吗?
“别胡说!”魏敬贤低声呵斥,“晋王殿下事务繁忙,不过是起了怜惜之心,哪就要你回报了?我们受恩之人,却不该忘回报!”
魏京华闻言一惊,错愕的抬头看着爹爹。莫非他打算把她送去晋王府做妾?寇家乃是百年世族,簪缨之家。能嫁去世家做妻,怎么说也好过去王府做个妾吧?
她的拳头紧了又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做惶恐无知的小女儿状。
“报恩的法子有多种,你与寇家有婚约在前,自是不能毁了婚约失信于人。晋王的事……你不要管了,为父会亲自去道谢。”魏敬贤抬眼看了看女儿,小时候还看不出来,如今已经是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宛如一朵含苞欲
放的娇花,她虽养在乡下,可这脸面细腻生光,底子甚好,竟出落的比家中的几个女儿都明丽,“你日后还是躲着晋王些吧。”
“父亲放心,女儿定好好呆在凤仙阁。”魏京华福身作答。
魏父不由连连点头,这规矩也好,一举一动没有一丝乡下人的土气。
魏京华离开父亲的书房,跟着小厮一路回到凤仙阁,那小厮告退离开。她却不着急进去,凤仙阁地方不大,外头却有一片不小的荷塘,荷塘边上还栽种着许多株垂柳。
她径直朝一株高大的垂柳走去。
此时正躲在垂柳上头的常武一阵紧张,那女孩子径直走来,莫不是发现了他?不可能吧,自己可是王爷身边一等侍卫,功夫比大内侍卫也不差,跟踪一个女娃还能被发现,他日后不用在侍卫圈子里混了!
常武正摇头安慰自己,却见那女孩子停在树下,仰头向上看。
常武暗道不好,更把身子贴紧了树干,以柳树粗枝密叶隐匿身形,心中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劳烦郎君收下铃铛,代为交还王爷。”女孩子清脆略带笑意的声音,打碎了常武的幻想。
怎么就发现他了呢?什么时候发现的?是去书房时路上太静?还是回来时
他跟的太近?
“郎君不收,我就把铃铛放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