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深眸盯了她半晌,没出声。
岚桃花有些不耐烦了,攥着茶盏便兴致缺缺的饮了一口茶,顿觉茶水入口,清香四溢,复又将目光朝太子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的茶盏望去,道:“这碧螺春泡的茶,着实上等。殿下仅将茶盏把玩,却是浪费。”
太子勾唇一笑,面容邪肆流转。
他举着茶盏便将盏中的茶水饮尽,岚桃花瞪他一眼,不由嗤笑:“这茶倒是得慢品,像殿下这般牛饮,便是茶水下了肚,但也是浪费。”
她岚桃花委实不懂茶,只知是否解渴,只知喝过是否有余香。这句话,以前小黑倒是经常说她,而如今,见着这皇家崽子深沉沉的模样,便忍不住想出言讽他。
只不过今儿这厮面色虽深沉,但仍是未怒,便是知晓她此番所言是有意调侃,他面上的神色也无丝毫变化,惹得岚桃花不由暗自咋舌,这厮的脸皮已然厚如城墙倒拐,因而一般的讽刺之言落在他耳里,就如放了道屁一样。
正暗自跑神,太子却是慢腾腾的站起了身。
岚桃花立马仰头朝他看去,却见他的目光正居高临时的瞧着她,里面邪肆深邃,泛着点点的微光:“看来桃花甚懂茶道了,日后本殿,倒是得多来相府与你处处,也好蹭点好茶喝。”
他娘亲的,还敢来?
岚桃花面色微沉,按捺心神的道:“闻说这月中旬,殿下低调迎娶了太子妃与几名东宫侧妃。她们都可都是大家闺秀,茶道必是比我岚桃花精通。太子若要品茶,找她们便是。”
“东宫女人,又怎及桃花有趣。”太子勾唇轻笑,邪肆的嗓音染了几许意味深长的调侃。
岚桃花面色一沉,两眼一挑。
太子瞧着倒是有些兴味,唇上的弧度又深了一许,并道:“罢了,能与本殿调侃,甚至对本殿讽刺瞪眼,想必你身子骨定是好得差不多了。如此一来,本殿倒也放心,呵,明夜的和亲**乃大戏,你可得盛装出席,好好瞧了。”说着,嗓音稍稍一顿,眸中笑意敛了一分:“至于明日你与萧世子的婚事,最好是莫要举行为好,你乃聪明人,自是知晓有多少人不看好你二人的亲事,也会出手阻止,万一明日出些什么打人劫人的岔子来,倒也不吉利。”
说完,邪肆隐隐的深瞥岚桃花一眼,便未再多言,极为自然而又干脆的踏步离去。
没有过多的恶言,更无过多的威胁,太子就这么干脆的离开,倒是令岚桃花稍稍眯了眯眼。
这厮一向视相府为眼中钉,此番相府与将军府结亲,照理说,这厮知晓后也该大发雷霆,然后冷声冷气的威胁她一番才是呢。
外面的雨声依旧滴答连续,繁长冗杂中带着几分磨人的烦躁。
岚桃花静静坐在桌旁,神色悠远,清秀的面上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复杂。
不得不说,方才那皇家崽子说得没错,明日,的确是山风欲来,风满楼呢。
夜色降临之际,冬雨骤停,廊檐上滴着水珠子,院中处处都湿哒哒的,倒是增了几分初冬冷意。
岚桃花用过晚膳后,便坐于软榻漫不经心的独自对弈,白子黑子于棋盘厮杀,状况甚烈。
她岚桃花历来不学无术,轻功未成,各种武功也仅是学了个半吊子,诗词曲赋更是与她沾不上边,但饶是如此,她却能下得一手好棋。
只不过,近年来无人相陪,小花小白着实不是下棋的料,加之小黑又对棋艺不屑一顾,常称下棋乃白脸公子所为,他一武夫,用执剑的手来下棋,倒是不伦不类,是以,这下棋,便也成了自我的消遣,独自对弈,白子黑子战况激烈,每回如此,她斗的,不过是自己而已。
世人皆道小人与女人难斗,皆道善于阴谋诡计的敌人难斗,但她岚桃花倒是觉得,最难斗的,不过是自己罢了,最难克服的,也不过是自己那怯懦且脆弱的心罢了。
就如现在,她就略微担忧明日之事,万一来场暴雨腥风的厮杀,小命一丢,终究是亏大。是以,心有担忧,有怯懦,便连面前这盘棋,也显得格外的吞吐拖拉。
不多时,不远处的雕花木门被推开,冷风骤然灌
进。
小白与小花双双自门外跑了进来,人影未至岚桃花面前,小花那直嗓门却是率先传来:“小姐小姐,萧世子爷吩咐将军府小厮给你送东西来了。”
岚桃花指尖那枚正要落在棋盘一处的白子僵于半空,她漫不经心的转眸一望,便见小白正怀抱着一只软趴趴窝在她怀里的白貂,而小花手里,却是提了一只竹条编制但外形精致的食盒。
二人一道跑于她面前,小白幸福不已的摸了摸怀中白貂的软毛,道:“世子爷当真是有心,竟让人给小姐送了只白猫来,这猫倒是长得奇怪,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长成这模样的猫呢。”
岚桃花眼角微僵,忍了片刻,最终却还是抽着眼角笑出了声,只道:“猫若是长这样,倒也稀奇了!只不过,这小东西可比猫厉害,它若咬你一口,你便半条腿踏入阎罗殿了。”
小白身形一颤,脸色骤然煞白。
“哇呀!”她惊吼一声,慌忙将怀中的白貂一扔,然而那白貂却是突然醒了,落地仅是稍稍踉跄少许,最后便挪着懒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