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无伤看向了梁清和洛长丰,欲言又止。
梁萧会意,说道:“这是我爷爷,和我未婚妻的爷爷,你大可放心!”
左无伤这才叹道:“他派人转告,与我就此天各一方,我们如果再去打扰,便是敌人……”
梁萧若有所思。
其实左无疾也一直没有放弃复国大业,当年甚至因此葬送了自己的爱妻叶红云,也就是左菁的生母。
左无伤借走了包括左菁在内的九名云天卫,最后居然投降,的确无颜面对左无疾。
但也只有他和左无伤等人知道一个骇人听闻的真相。
左无疾如今的身份,乃是大梁国的镇北侯,手握军权!
但此人做事相当干脆利落,不留痕迹,想要揭穿他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梁萧和左无伤也没有揭穿他的必要,做人留一线。
说不定以后左无疾也归顺了呢?
梁萧犹豫片刻,问道:“那琳儿没事吧?”
“琳儿?”左无伤一愣,随即苦笑道,“她似乎从小就接受了云天卫的训练,作为云天卫之首,更没有可能背叛亲爹,脱离大梁,,加入大乾……”
梁萧只是点头,不复多言。
左无伤看在眼里,心中感慨。
他还管她叫“琳儿”,说明还是担心她的。
云天卫从来都是心甘情愿作为棋子,梁萧没有轻贱这些“棋子”,已经足以得到他的同胞们的认可。
大梁国西境,流水潺潺。
月凉如水。
一道白袍身影立于岸边,手执一支长箫,望向北方,怅然若失。
戴着面纱的左菁,叹息片刻,开始吹箫。
箫声晦涩,断断续续。
“你怎么练起吹箫来了?”
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左菁的箫声戛然而止。
“爹……”
左菁跪在浑身只露出一双眼的黑袍人面前,不敢抬头。
左无疾只是看了北方一眼,又盯着左菁,眼中满是怒意:“我听说,你假扮‘琳儿’,与梁萧第一次相识,就是听他吹箫?”
左菁呼吸一滞,不敢回应。
“你现在练习的曲子,该不会就是他当初吹的那一首?”左无疾的声音越来越冷。
“没……”左菁的声音在发颤。
左无疾眼神一凛,抬起右手。
看见熟悉的大手,左菁娇躯剧烈颤抖。
“啪!”
重重一掌,将左菁的半边脸扇得红肿。
“云天卫只有服从,不能有任何多余的情感!别忘了你娘可是死在大乾人手里,宁做大梁狗,不做大乾人!你若再有下次,等那梁萧踏入大梁,我会让他,爬!回!去!”
左无疾咬牙切齿抛下一句,悄然离去,甚至不再理会身后女儿的唯唯诺诺。
左菁跪着目送左无疾走远之后,才捂着自己的脸颊,默默流泪。
梦,终究是梦,并没有梁萧哥哥出来,为她挡下这一掌,跟她的亲爹对峙……这一夜,梁萧府上高朋满座。
左无伤、洪杰、洪渠、上官九思。
梁清,洛长丰,刘帆,越擎天,张扬,聂远。
顾少言,穆宏,林修。
还有黄家、王家等家族派来子弟,希望能得梁萧指点一二。
在场众人,放下了文武隔阂,门第之见,相谈甚欢。
不过越擎天虽然大大咧咧,面对这帮读书人,还是不敢乱说话,生怕给梁萧丢人。
聂远也同样担心言多必失,只是偶尔回应,倒是和越擎天聊得投机。
因为即将与凝霜公主成婚,梁萧没有滴酒未沾,众人也报以理解。
望着高谈阔论的众人,梁萧心中依然感到些许无奈。
内政的人才勉强还够,可军事人才,实在是少得可怜!
而且文人与武将之间终究还是有一点代沟,很难聊到一块。
归根结底,还是崇文抑武埋下的巨雷,但崇文抑武也不是一无是处。
将不识兵,兵不识将,能有效减少武将造反的情况,但崇文抑武终究不是良策。
梁萧也不可能去全国各地,把人才都遴选一遍,将来需要委托洪杰等人分散各地,为他代劳。
“安国侯又受赏了十万两黄金,欧阳家只怕又要吐血!”顾少言头一回不顾形象,哈哈大笑。
公羊氏被梁萧扳倒之后,欧阳生与独孤笑灰溜溜返回京城,整日闭门不出。
京城与梁萧作对的那些世家门阀,也暂时偃旗息鼓,不敢像以前那般叫嚣、当众挤兑梁清和洛长丰。
而他们这些以前的世家门阀,已经接受了梁萧的“家族”理念,放弃世家门阀的作风,各司其职,不再寻求家族的长期集权和垄断,而是争取努力培养家族里的子弟,确保他们更加优秀,哪怕将来面对公平竞争也能脱颖而出。
但因为那些世家门阀在全国各地依然有大量人员任职,如果没有梁萧,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无力对抗。
哪怕是倒台的公羊氏,依然有上千子弟和门生,在各地担任鸡毛蒜皮的小官,只是再也不能担任七品以上官员而已。
但有些小县的县令,还不到七品,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