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众人有些疑惑的看向梁萧,不知道这位贵公子有何打算。
梁萧只是叮嘱张扬将曲辕犁提交给黄兴,然后带着月怜和护卫们赶往城南的难民营。
路上,梁萧询问护卫关于难民营管理的情况,得知负责人是仓司李平。
“公子,这些难民有一半是从燕州来的……”月怜叹道。
梁萧微微点头,说道:“正好,我也需要他们。”
城南难民营,上万难民被安排在棚子里,棚子内外各处生着火堆,勉强抵抗严寒。
这群难民多数面黄肌瘦,但其中也不乏一些人红光满面,趾高气扬的扫视全场。
难民营内,不时传出阵阵哭泣声和打骂声。
靠近北面的角落里,两名中年人正在拉扯一名女童。
这名女童生得瘦弱,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似乎是在保护着什么东西。
“饼呢?自觉一点!”一名中年人咄咄逼人,踢了女童一脚。
“饼是他们发给宓儿的,你们不是也有!”女童嘤嘤哭泣。
中年人怒道:“那点干粮哪里够吃,你小孩子吃那么多有什么用!”
“李三,注意点,别让她吃了!”另一名中年人提醒。
李三点了点头,又踹了女童后背一脚:“老子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你把饼交出来,就当无事发生,别等白四动手!”
宓儿哭得更厉害了:“宓儿已经没爹没娘了,你们不要欺负宓儿,宓儿快饿死了,这饼咱们对半分,好不好?”
“废什么话,都拿来!”白四终于忍不住了,把宓儿提起来一看。
她手里抓着的一个饼,已经四分五裂了。
宓儿惊恐的把碎饼往嘴里塞,白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情急之下,宓儿干脆把手一扬,饼撒落了一地:“你们不让宓儿吃,宓儿也不让你们吃!”
“你他娘的?小小年纪就敢得罪老子?”白四盛怒之下,抬手给了宓儿一巴掌。
难民营里响起了宓儿的哭声。
有妇人于心不忍,出声劝道:“她还小,放过她吧?”
但很快她便迎上了李三和白四恼怒的目光,被自己的丈夫拉回角落里,不敢再管。
周围的难民都是敢怒而不敢言,生怕得罪这两个痞子,以后被他们盯上自己手里的口粮。
宓儿抹着半边红肿的脸,还不忘挣扎。
“别闹出人命,不然咱们也得死!”李三提醒道。
白四看着洒落一地的饼,咬牙切齿,又给了宓儿一巴掌。
好在这次宓儿捂住了脸,没有红肿,但依然疼得嚎啕大哭。
“此等禽兽之行,为何无人管理?”
远处传来一声怒斥,众人循声望去。
原来是梁萧和月怜大老远听到哭声和叱骂,快步赶来。
见梁萧脸色苍白,李三和白四哂笑不已:“富家子弟,穷人的事你还是别管得好,否则老子让你明白什么叫丢人现眼!”
梁萧见宓儿朝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不禁怒火中烧,拉下脸来,加快脚步过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个痞子先是一愣,随即把宓儿丢到一边,朝着梁萧赶来,势如猛虎。“公子小心!”月怜吓了一跳,便要冲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梁萧眼神一凛,侧身躲过了李三一脚,一拳轰在李三肚皮上。
李三一声惨叫,白四吃了一惊,尚未来得及反应,鼻子上就挨了梁萧一拳,眼冒金星。
两个痞子重心不稳摔在地上,梁萧抬脚便踹,直踹得二人哀声求饶。
梁家的护卫也赶了过来,在梁萧的命令下制服两人。
“去叫仓司过来。”
梁萧对护卫说完,从行囊里取来金疮药,拉起宓儿的手,轻声道:“没事了,别怕。”
宓儿抬头望着梁萧,眼角带泪,瑟瑟发抖。
看着这名女孩,梁萧不禁想起儿时的月怜,心中一疼,脱下自己的狐裘裹紧宓儿,抱着她来到火堆旁。
月怜连忙去马车里取来第二件外衣,给梁萧披好,望着认真给宓儿脸上敷药的梁萧,眼泪夺眶而出。
这一幕,与当年令她永生难忘的一幕何其相似!
宓儿不敢乱动,只是呆呆的望着梁萧和月怜,甚至不敢哭泣。
“他们想抢宓儿的饼,宓儿不给……”宓儿支支吾吾道。
梁萧微微一笑,把宓儿推给月怜安慰,问道:“那你怎么不怕他们?”
“爹爹以前教导宓儿,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梁萧心中好奇,问道:“那你爹娘呢?”
宓儿终于又嚎啕大哭,从怀里取出一块破损的木片。
“爹爹护着宓儿和娘,被蛮荒铁骑害死了。娘带着宓儿来了京城,也病死了,被他们送到乱葬岗,不让宓儿见娘最后一面,说是怕有瘟疫。宓儿学大家找了块木牌想卖掉自己,混口饭吃,他们嫌弃宓儿瘦小,都看不上……”
梁萧神情凝重,轻轻拍了拍宓儿的头,叹了口气。
他发现,这孩子谈吐清晰,多半是生于富贵人家、书香门第,自小就接受教育。
月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