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天昏地暗,山峦摇动,大风卷起,飞沙走石。
“撕掉它!”阿若化回原形,尖声叫道,“快!小玉!快撕掉它!”
黛玉身形不断摇晃着,眯着眼睛像上看,右手仅仅攥着符纸,一点一点地撕下。
撕到一半,黛玉想起了什么,右手渐渐松开。
阿若正激动兴奋着,忽觉山风渐息,大地也不摇晃了,低头看孙悟空,他依然被压在山下,又抬头看向黛玉,皱眉急道:“你怎么不继续撕掉它?”
黛玉平静下起伏的心情,道:“我为什么要撕下它?你们两只妖,一个想吃我,一个奴役我,等我撕下山符,没了利用价值,你们还不一妖一口把我吞了,我又凭什么帮你们?”
阿若笑道:“原来是这个,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吃你的,你这般神通广大,能撕下如来的符纸,我又岂敢再冒犯你?”
“那也不行,你又怎能保证别的妖不想吃我?”
“那你想怎样?”阿若急了。
黛玉低头看着孙悟空,指向他道:“我想要他——”
孙悟空瞪大了猴眼,阿若也睁大眼睛看着她。
“我想要他,齐天大圣孙悟空,可以保护我,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呼唤他,他就会出现在我面前保护我。”
阿若呆愣愣地看着黛玉,又看了看孙悟空。
孙悟空笑道:“你可知,你这样无异于把我放出来,又关我进牢笼,你让我保护你,就要时时刻刻呆在你身边,和被关在五行山下有什么区别?”
黛玉道:“不一样,我绝不会再让你饥餐铁丸,渴饮铜汁,我也不会让你在三寸之地动也不动,更不会让你失去一只猴子的自由天性。”
“你说的倒有点诱人。”孙悟空挠挠头,朝她一笑,“好吧,我答应你,快些放我出来吧。”完了又补充一句:“没想到你这病痨子竟还有些心思。”
黛玉远远望着他的眼睛问道:“可是真的?”
“真的。”
“你发誓绝不反悔?”
“我发誓,绝不反悔。”
“好。”黛玉点点头,又踮起脚,抬头,用力将那符纸一把撕下。
瞬时间,又是山崩地裂,走石飞沙,五行山轰隆作响,孙悟空神力回归的一瞬,山与石尽碎为齑粉。
山峰塌陷,沙石滚落,黛玉脚下也崩裂了,山石轰隆隆地落下,黛玉脚下无支撑,失重落下,一声尖叫,湮灭在震耳欲聋的山崩之声中。
耳边是沙石与劲风之声,黛玉落得飞快,正当她以为自己要摔死在山石之中的时候,一条长臂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
这个人身穿金甲亮堂堂,头戴金冠光映映,足踏云鞋皆相称。金发金眸,如天神之姿,却又不羁潇洒,眸中盛了宇宙星河,却又有犀利精光。
“你是谁?”黛玉窝在他的怀里有些迷糊。
那一双金眸突然弯成月亮一般,星眸璀璨,熟悉的猴子的声音传来:“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一瞬间,齐聚山脉的妖众,听闻动静,早已黑压压地聚来。
孙悟空哈哈大笑,妖众亦是挥舞兵器,不断地大声喊道:
“齐天大圣!齐天大圣!齐天大圣……”
声音冲破云霄。
孙悟空抱着黛玉,飞回地上。
黛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窝在孙悟空怀里,又看看他修长高大的身形,有些怔怔。
孙悟空放她下来,道:“怎么样?你可还好?”
“你终于……出来了……”阿若看向他,眼中溢满泪水。
黛玉又仔细看了看孙悟空,“你真的是孙悟空?你不是只猴子吗?”
“真是无知,道行高的妖怪都可化为人形,这便是孙悟空的人形,他被压在山下时,被封了法力,便只能现出猴子的原形。”阿若嗤道。
“原是如此。”黛玉看着那张如天神一般的脸,面上突然有些红。
孙悟空伸展了一下手脚,面上带笑,脚向后一震,突然跃起筋斗,瞬间闪向苍穹,只留下微微裂开的大地。
“他走了?”黛玉呆呆地问着阿若。
“马上就会回来的。”阿若自信地笑道。
果然,不到半刻钟,孙悟空又突然冲回来,他笑道:“我刚刚去了蓬莱岛小结,喝了玉清真人的一盏茶,然后去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暖了暖身体,顺便吃了几颗丹药补补身子,又去蟠桃园逛了逛,只是现在桃子还没结,不然就带回来给你们尝尝了。”
黛玉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我们之前说的可还作数?”她又低下头,看着脚尖问道。
“不,不作数了。”孙悟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