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沈知禾倒是没过多的反应。
沈府的婚姻大事向来不是自己做主的。若是能够自己做主,当年她兄长那轰轰烈烈地爱情故事,就不会有没落这一说了。
故而,沈宁颐对自己的婚事,其实并没多少决定权。
二人在屋中坐着,等着刚出去的姨娘回来。沈宁颐坐不住,给自己的嫡姐倒了一杯茶,这才坐下来。
窗户开着。
刘氏这里的茶比不过陆府,沈知禾抿了一口后,便放回到了桌子上。二人又聊了两句天,沈宁颐好久没见自家嫡姐,兴致勃勃,隔着一矮桌与沈知禾对视。
这时候口中说出来的话,倒是让沈知禾颇为侧目。
“这件事儿吧,我娘也跟我说过。我当时就拒绝了,后来一直没同意。我一个十来岁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个三十岁的老男人,算是怎么回事?”
她说着,似乎心有不甘,还愤愤叹息:“还不是正妻。委屈了咱们家的鲜花插到了他们家的牛粪上。”
沈知禾听见她这话,笑得乐不可支:“怎的?嫁给未来的帝王是委屈你了?”
沈宁颐冷笑:“呵。”
末了,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反应不太礼貌,便又找补了一句:“我不管,反正这件事,我听你的。”
沈知禾轻笑。
她这个庶妹,虽然亲生母亲不怎么样,但是自小就把嫡姐的话奉为圭臬。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在大方向上,知道该抱谁的大腿。
二人又说会儿不咸不淡的话,等刘氏端着果盘和糕点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二人坐在屋中,执手而笑的场景。
于是她便也勾起笑来。
“小主人。”
刘氏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对沈知禾行了一个礼。
沈知禾对她点了点头。
姨娘说到底也只是侍妾,自己的地位不当不正,偏生要喊沈府的老爷和妻子一声主人。如今对着沈知禾,也只能喊个小主人。
她低着头,虽然常年寄人篱下,但是三十二三岁的年龄,皮肤却细腻光滑。虽然不复年轻时的紧致,却也比同龄人好看许多。
甚至连皱纹都没有。
沈知禾向来都知道,这位姨娘自从来了沈府便一直抓住了自己活命的根本,毕竟因为出身问题,她不能像陈氏那般恣意张扬,于是就将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保养上面,将以色侍人这四个字发展到了极致。
各人有各人的命,沈知禾对此没什么好说的。
这事儿放别人身上觉得无关紧要,但是放自己身上,便又是另一重标准了。
沈知禾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和刘氏打了招呼,说上了两句话,便扯到了今日的正题。
沈知禾本以为自己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来劝说,结果再一次,刘氏的第一句话就把她给干懵了。
“咱们家沈宁颐既然被算出来了是国母,那我就想着,最后但凡是个国母就好了。至于是谁,倒是无所谓。”
沈知禾:???
还没说话,那刘氏又再次说道:“再过两年,就没人给咱们沈宁颐说亲了。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抓紧时间,嫁给太子。帮助他稳住局势。”
她说的斗志昂扬,沈知禾听得满脸复杂。
刘氏的想法并没多大问题。毕竟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皇子,本来就是一场赌注。一旦结了亲,那么这个女儿家的所有后盾,都会被搬到皇子这里。
也就是,相关的臣子,需要竭尽全力,以仕途做赌注,去帮助自己的支持者上位。而但凡失败,轻则贬官罚俸,重则损失性命。
只是,沈知禾猛地笑出来:“姨娘,你有那本事人脉吗?”
整间屋子里,原本的主人并未说话,只沈知禾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屋子,仿佛就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捂着嘴花枝乱颤。
她对面的沈宁颐也回避着眼神抿嘴憋着笑。
只刘氏还不太甘心。她冷哼着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她这话说的不像是赌气或是随口的反驳,语气虽然讥讽,但也底气十足。
这让原本还在戏谑的沈知禾一愣。
双目里的笑意登时便消失了。
她挑着眉头,只思索了一刻,便要再问下去。只是当注意力再次放在刘氏身上的时候,却发现这人不再出声。只抱臂站在一旁,翻着白眼,丝毫不觉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沈宁颐拉了拉她的胳膊。
刘氏“哼”着转过身去。
沈知禾沉默半晌。她今日之所以过来,便是想看看到底有什么是她未曾想到的。而现在,阴差阳错,答案有了。
可她并未觉得喜悦。
沈知禾的心里突然忐忑起来。
她将这些烦躁的情绪压在心里,又不痛不痒地关怀了几句,便扯着沈宁颐的袖子,将她拉出了姨娘的别院。
小姑娘心性简单,不知道嫡姐心底在想什么,却能感觉到她的心情不好。
她侧头看了看沈知禾,又看向了前面的光亮,这才状似无意地说道:“姐姐,我其实想的挺开的。以咱们爹爹那身份,我嫁给一个三四品的官员绝对没问题。嫡子也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