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芽姐,起床啦。”
翌日一大早,思荷就去喊还躺在床上昏睡的少女。
“不嘛,让我再睡会儿……”云若把她的手拍开,刚想翻身继续睡,膝部传来的疼痛就激得她立马清醒。
“哎疼疼疼……”
思荷连忙扶她起来,掀开衣物去看她的膝盖。
“还在肿着,不过比昨天消了不少,来,再抹一次药酒……”
思荷边说边去拿桌子上的瓷瓶,却拿了个空。
“?”思荷扭头一看傻眼了,“韩校尉送来的药酒呢?还有我拿来的药膏呢?”
韩飞航送来的药酒和思荷拿来的药膏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清白骨瓷身,罐盖用红色绢布包着的小罐子。
这骨瓷乃是上品,罐身剔透细腻,绝不是他们这些下人所有之物。
思荷一脸懵地把这瓷罐拿在手里,上下打量,发现这罐身还刻有小篆,她不太识字,遂把这东西交给云若去看。
“青芽姐,你瞧瞧这上头是什么字?”
“万,应,膏。”云若念着上头的字,揪开了密封的罐盖,浓郁又清凉的药香瞬间把两人包裹。
“万应膏?竟然是万应膏?”
思荷惊讶道:“这不是专供给妃嫔级别之上的贵人之物吗?怎会出现在此处?”
云若也愣愣地摇头:“我也不知,难道是太妃娘娘送来的?”
思荷思索一番点头,表示认同:“那定是了,除了太妃娘娘,谁又会弄来这个药膏给我们用?”
“太妃娘娘对你真好。”思荷笑着拿过瓷罐,“青芽姐,我现在就来为你敷这药吧?有了这万应膏,红肿定然很快就能消去。”
想到昨天上药时的惨状,云若下意识蜷缩,试探道:“这万应膏不是药酒,应该不用推瘀血……吧?”
“放心吧,不用推,敷上就好。”
得到思荷的肯定答复,云若这才放下心来,乖乖露出双腿。
青绿到发黑的膏体抹到红肿处清清凉凉的,甚是舒服。抹完药膏后,思荷又找来两条绢帕缠在云若腿上,以免膏药蹭到衣服上。
这两条绢帕,一条绣着蝴蝶,灵动曼妙,翩翩起舞,另一条绣着荷花,清雅娇嫩,栩栩如生。
云若忍不住赞叹道:“思荷,这是你绣的?好漂亮!”
思荷羞着点了头。
“之前在尚衣局当过差,跟着学过些皮毛。”
这还叫皮毛?未免过于谦虚了。
下一秒,也不知云若忽地想到了什么,挪动着身子靠近思荷,攥住她的手,湿漉漉的大眼眼巴巴地看着她,道:“思荷,看在如今的我是个残废的份上,能不能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思荷:“青芽姐你直说就好,你我之间哪里还用‘求’字。”
“那我就直说了。”云若眨眨眼,浓密的睫毛扑闪着,“你教我绣花吧?”
“行啊。”对云若绣花天赋一无所知的思荷一口答应了下来,“不过你怎么想着学这个了?”
“我想绣一个荷包送给一个人。”
说这句话时,少女的眼睛放光,脸上洋溢着几分憧憬,还有几分幸福。
显而易见,见她这般神情,思荷成功地想歪了。
“什么人啊?该不会是韩校尉吧?”
“韩飞航?”云若一愣,怎么无端提起他来了,“怎么可能?”
这世上,能劳驾她拿起绣棚的,除了父亲,便是母亲。
所以当然是送给她母亲了!
想到这里,云若敛眸,难得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娇羞:“总之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啦。”
然而误会的不止思荷一人。
正在廊下看书,不小心听到两人谈话的慕烊:“……”
在这后宫,宫女接触最多的男人除了太监就是禁卫军,莫不成她真的看上那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小小校尉了?
『瞧这女人,眼光和品味都如此的肤浅,如何担得上你一声姐姐?』
『姐姐才不肤浅,不许你这样说姐姐!』
『你……』
慕烊还想说什么,却发觉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前倾。
“那你脸红什么?”
屋内,思荷不依不饶地打趣道:“我看韩校尉确实不错,高大俊朗,人品厚重,对你也很好呢。”
“不过宫女和禁卫军私相授受可是大罪,若得主子恩赏也不是不能……”
话还未说完,云若寝屋的门‘咚’的一声被推开,迎着清晨特有金黄色的光线,跑出一粉雕玉琢的白面团子来。
“殿下?”
看见慕烊的身影,两人具是一愣。
然而小少年并未理会她人,径直跑到云若跟前,似乎不开心,扁着嘴,欲言又止。
“谁惹你了?”
云若问他。
慕烊并未作答,而是问道:“姐姐,你要做荷包了吗?”
云若点头:“对啊,怎么了吗?”
慕烊答道:“烊儿也想要一个荷包。”
云若:“……”
“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再说一遍?”
“烊儿说,烊儿也想要一个姐姐绣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