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宫里的老油条了,姚全办事就是利索,第二天下午就拿来了不少炊具。
还略显兴奋地卖了个关子:“这口九成新的锅,你们猜我多少钱拿到的?”
云若拿过锅仔细检查,确实挺新的,约莫就用过两三次:“多少?”
姚全伸出三根手指头:“才30个铜钱!”
思荷惊呼一声:“这么便宜啊?”
姚全得意地挑眉,趁云若不注意,从果盘里迅速拿了个红杏填嘴里,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边嚼水果边含糊不清道:“也不看看我是谁~”
“前段时间皇上封的那个美人,你们知道不?”
云若一听要讲八卦,来劲了,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姚全:“知道知道,叫什么凝美人,好像还挺得宠的是不是?”
跟宫女们一起吃大锅饭时,云若听人提起过,这位新进宫的凝美人是昌王爷献给皇上的。据说长得貌美如花,身段婀娜,把向来喜好美人的皇帝迷的不行,接连宠幸的数日,连这次去行宫避暑也破格带上了她。
“对,就是这位主儿,行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身子了,皇上那叫个高兴,等避暑回来就会加封她……如今她住的凝玉阁正热闹呢,一件件奖赏不要钱似的往里头搬,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换了个遍……”
姚全讲在兴头上,一时间口无遮拦道:“那排场,你们是没见着,有些妃子都没她大!”
一旁,原本开开心心的慕烊闻言后落寞地垂下了脑袋。
云若摸了摸他的头,对方抬起脸扯出一个懂事的笑,小声说:“姐姐,烊儿没事,烊儿只是又想母妃了。”
这后宫向来如此,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云若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只道:“过几天我再帮你去看看她可好?”
慕烊重重点头:“嗯!”
没人注意到两人的短暂交流,姚全依旧在跟思荷侃侃而谈着。
“他们要把这锅扔了,我看挺新的扔了怪可惜的……”
“所以这锅就让你捡漏了?”云若说。
“嗯啊。”姚全点着头,又偷偷拿了个果子,“不是你说的吗,不用多好,能用就行。”
在他把果子放进嘴里之前,云若一把夺过,哼哼道:“碗筷呢?盐巴呢?食材呢?”
“只有锅和铲子,能做什么?”
“哎呦你这丫头那么着急干什么?”姚全哀怨地瞥了她一眼,“碗筷盐巴都好整,只是食材不太好弄,不过总会有的,慢慢来嘛。”
说完这些姚全才注意到一旁一直乖巧蹲着听他们说话的小少年,不知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实在同情,顿了顿,放低了声音说道:“慢慢来,生活也会越来越好的。”
看在临走前云若让他带了不少水果的份上,姚全还是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说铜雀宫不远处有一个院子,院子住着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太妃,闲来无事,热爱种田,院子里种满了蔬菜粮食,她可以去偷摘点。
对此云若表示淑女怎么能偷菜呢?摘水果是因为没主儿,那满院子的菜是人老太妃自己种的,偷多不地道。
她可以借。
从小就深受老爷爷老奶奶疼爱的云若算盘打得很美。
说点好话,捏捏肩捶捶背,没准老太妃就送她蔬菜了。
说干就干,第二天云若跟思荷一起,提着一篮水果离开铜雀宫,准备出发去汀兰苑拜访这位太妃。
说起这座院子,竟然坐落在冷宫周边,高墙斑驳,大门紧闭,怎么看都有些阴森,半点想象不到里头蔬菜瓜果春意盎然的景象。
也不知这院子的主人品性如何,好不好相与。
云若捏紧了篮子,给自己打了个气,上前敲响了那红漆快掉完了的铁门。
“褚太妃可在?”
连着敲了三下,无人应答,云若刚把耳朵贴近了门,想听听里头的动静,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何事?”
走出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慈祥妇人,头上钗環尽褪,穿着麻布衣裳,袖口处还系了襟膊,一副正在劳作的样子。
云若当她是褚太妃身边的嬷嬷,心想太妃如果不在,如果跟嬷嬷打好关系也再好不过。
于是微笑着举起手里的水果篮子:“奴婢叫青芽,她叫思荷,天气炎热,奴婢拿了些酸甜解渴的果子,想要孝敬给嬷嬷和老太妃。”
老妇人一听,不疑有他,乐乐呵呵地请二人进了门。
一踏入院子,云若就被眼前整整一长廊的葡萄藤惊住了。
这些葡萄藤茂密蓬勃,一串又一串的葡萄坠在藤下,或紫红或青绿,颗颗饱满,粒粒勾人。
走在老妇人身后的云若一个没忍住,摘了一颗放在嘴里,却被酸的小脸皱巴在一起,想吐又不敢吐出来,硬生生囫囵吞下。
云若眼含热泪,这是出师未捷先酸死啊!
老妇人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头也没回就听见云若这边的动静了,笑着说道:“有些葡萄别看已经红了,其实啊,还没熟透呢,特别酸。”
然后她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头顶的葡萄藤,眯着眼睛左看右看,最后挑中了一串紫得发黑的葡萄,颤颤巍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