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程叔的年纪算起来或许比盈盈的父亲还大,可是现在看着他一直鞠躬不起,盈盈却一点也不心疼。
她觉得自己今天晚上之所以会看上去这么冷血无情,是因为她此刻根本就没办法站在程叔的角度看待整个问题。
因为至始至终,她也没觉得程叔有为她着想过什么。
他只看到了她现如今的身价不如付钰笙,觉得她就算跟付钰笙走到一起也是高攀,却没看到她在对待付钰笙的时候,其实已经算是足够坦然和真诚。
平心而论,倘若今天在医院里,真的是一个跟付钰笙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站在那儿,她能够不假思索的去给朵朵献血吗?未必吧。
扪心自问,如果是几年前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她,别说是300CC的血,就算是30ml的血,她也舍不得给。
因为她会觉得朵朵是一个陌生人,她的死活跟自己没关系。
别以为天底下只有穷人才自私,越有钱,就越不愿意付出。只因为得到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怕承受不住,损失不起。
别说她现在跟付钰笙还没怎么样,就算是日后真的有机会走到了一起,那也轮不上别人来指手画脚什么。
爱情这事儿,向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是他们,谁能知道
这是什么滋味?
所以,她抿了抿嘴唇问程叔道:“程叔,话都说完了吗?明天早上我还要公司,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先去休息了。”
程叔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看着穆盈盈,眼神里无比惊诧。
盈盈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却不知道他到底在惊讶什么。
难不成他是觉得她在听了他刚才的那番请求后,会流着泪水答应,然后趁今晚付钰笙不在家的时候,收拾好行李,善解人意地离开这个地方?
那他还真是高估了她,她向来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人。
她既然决定了要留在这里,决定了要就此与付钰笙真诚以待,依赖于付钰笙,就不会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临阵脱逃。
程叔有在这儿劝她的功夫,倒不如省省力气留着去劝付钰笙。
要是他真的有能耐让付钰笙对她心中生厌,然后赶她走,那她就二话不说,马上离开付钰笙的生活。
他要是没这个本事去做付钰笙的主,那她还真是希望他能够把嘴闭严实了。
毕竟他只是付钰笙的管家,不是付钰笙的爸,没资格对付钰笙的生活指手画脚。
做一个人就好守好一个人的本分,别生不该生的闲心。
就好像她在公司的时候,也绝对不会趁着副总不在,做过任何越权的事儿
。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到那个位置,**那份心也是白操。
当然了,她于付家而言也不过是个外人,她同样是没有去教训程叔的资格,况且论年纪他长她那么多,她也不希望这些话由自己来告诉他。
“说完了,您好好休息。”他面露难色地说出这句话,随即便转身离开了,那模样活像是与穆盈盈多呆一秒也是一件令他畏惧的事情。
不过他不在,盈盈也总算是能够松一口气了。
盈盈回到她昨日居住的客房内,将台灯打开,望着黑夜之中的隐隐灯光,长吁了一口气。
纵然一个人待的时间久了,能够适应孤独,也终究是无法爱上孤独。
没有人会真的喜欢居无定所,无家可归。
她希望付钰笙的收留会是她崭新人生的美好开始,她也希望这世间真的有一种命运是“否极泰来”。
这一年里,她经历过太多厄运一般的人生了,难道依托于付钰笙之后的日子,不该更好过一点吗?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盈盈便睡着了。
梦里,她走进了一座森林,里面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而在她视线所及的远方,她能够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她原本以为这个人是付钰笙,便雀跃欣喜地跑了过去,口中轻轻唤着他的
名字,“钰笙”。
可是当他回过头来,盈盈却发现他已经是满脸鲜血,几乎已经看不出任何五官。
可盈盈听得出他的声音,他不是付钰笙,而是付以安。
“盈盈,我用命救了你,你却背叛了我。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紧接着,付以安就不停地追着她跑,她尖叫着想要逃脱他的魔掌,可无论怎么兜兜转转,都跑不出这座森林。
而每当盈盈以为自己成功甩掉了他的时候,只要略一回头,就能够看到付以安满是鲜血的面孔。
渐渐地,她意识到这是一个梦,于是挣扎着想要醒过来。
可是她全身无力,宛如被人束缚住了手脚一般挣脱不得。
于是她在梦中喊的声嘶力竭,企图有人能够听见声音救救她。
但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没有任何人来找她。
终于,她尖叫了一声从梦中惊醒,大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坐起来,才发觉脸上已经全是泪水。
又是梦魇,又是。
她从未想过付以安竟然会成为她的噩梦,她惊恐到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你知道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