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最爱笑的宴弦此刻仿佛失了魂魄,他面色煞白,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父皇一向身体康健,寿元应该很绵长才对.......”
叶孤舟看着自己徒弟变成这样,也十分心疼,拍了拍少年瘦弱的脊背,劝慰道:“你若想回去,带着我沧溟信物,无人敢伤你。若不想回去,沧溟永远是你的家。”
人在经受巨大痛苦的时候是不会落泪的。
宴弦依靠手中的长剑才站稳,有一种痛到极致的冷静,嘶声道:“师尊,我要回北陆。血海深仇,我必会一笔笔讨回!”
叶孤舟叹了一口气,“去吧。”
樱宁和温容音此刻也走了出来,看见宴弦这样子,两人俱是一惊。
“怎么了?”
宴弦露出一个苦笑安慰着她们,“家中有些事情,需回家一趟。沧溟正值风雨飘摇之际,不能与两位师姐一起同甘共苦,是宴弦无能。”
樱宁和温容音不傻,一看就知道必是大事。
她们不想挑起宴弦的伤疤,都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走呢?”樱宁问。
宴弦目光落到樱宁身上,饱满眷恋。
“师姐,你可以为我再扎一次发带吗?”
少年年少入沧溟,最亲密的人便是樱宁,天天跟在樱宁屁股后面。
随时缠着樱宁,不是帮他扎发带,就是教他剑法,师姐师姐叫的比谁都甜。
樱宁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踮起脚,扯掉宴弦的缠枝雕花金纹发带,如瀑青丝一瞬间倾泻,披满了肩头,散落在劲瘦的腰间。
宴弦五官极其精致秀美,一看便是天潢贵胄的贵气。
此刻那双总是弯弯笑起的月牙眼里毫无情绪,红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樱宁望了一眼,习惯性的拍了拍宴弦的背。
“宴弦,你要好好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宴弦一把扯入了怀里。
宴弦死死扣住樱宁的腰,将头埋在她颈窝,仿佛她是唯一的依靠。
樱宁拍了拍他的背,语气温柔,慢慢安抚,“不怕,无论什么事,你还有我们呢。”
不知何时,宴弦
。已经长成了身姿挺拔的少年,比她还高了大半个头。
可在她印象里,宴弦还是那个喜欢缠着她撒娇的小孩。
宴弦死死抱住她不松开,樱宁无法,只得踮起脚,越过肩膀,胡乱为他束了个松松垮垮的发。
叶孤舟看得心里醋意四起,又不好意思说,偏过脸看沧溟的茫茫青山。
不知过了多久,宴弦才恋恋不舍放开樱宁。
清润的眼睛红红的,脸颊两侧全是碎发,看着有几分脆弱,像是委屈的小孩般轻轻开口:“师姐,你可要记得想我。”
樱宁为他揽了揽发,哄道:“好呢好呢,放心去吧。”
宴弦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提气纵跃,转瞬之间便到了沧溟山大门。
再往下,可就见不到他背影了。
樱宁终归还是不舍,大喊:“一帆风顺,宴弦!”
少年白衣黑发,身姿挺拔如松,长剑背于身后,已经有了几分凛然的气质。
他半侧过身,不敢看樱宁的脸,轻轻点了点头。
盘旋天际的青鸟落在他肩上,和他一起消失在长阶尽头。
这是宴弦最后一次做小孩。
往后的岁月,他肩上有杀父之仇,有北陆之国,有修真界。
再也不能能做那个委屈了就埋在温柔师姐怀里诉苦的少年。
送走了宴弦,叶孤舟才开口:“你们应该已经了解了目前的情况,师尊要去玉门关抵御魔族,你们乖乖待在沧溟,哪也不许去。”
温容音立刻道:“我与你同去,师尊!”
樱宁也死死抓住叶孤舟的袖子,“必须带上我。”
叶孤舟哭笑不得,“天塌下来都有师尊顶着,听话,等师尊回来,还你们一个清平盛世。”
樱宁见叶孤舟语气坚定,直接抱住了他的腰撒娇,“不管不管,反正师尊在哪我们在哪。”
于腥风血雨中还能神色不变的叶孤舟,此刻是真的遇到了难题,他扶额苦笑,“乖乖,听话好不好。”
樱宁摇头。
“嗯?”叶孤舟弯腰,捏住了樱宁已经没有婴儿肥的脸颊,“师尊闭关几年,话都不听了?”
樱宁和温容音是知道叶孤舟性格的。
。看似随和,实则他决定了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樱宁松开叶孤舟的腰,赌气般问:“那多久?”
“七日。”叶孤舟气定神闲道。
樱宁睁大了眼,不过想到这可是自己师尊,尺雪剑叶孤舟,此间大陆的最强者,心里瞬间安定了下来。
师尊说七日,那就是七日。
尽管对面是养精蓄锐了千年的魔域,尽管五块魔骨都已经消失。
“那我们等你!等师尊回来,一起吃好吃的!”
“好呢。”
叶孤舟安抚好两个徒弟,转身去了大殿议事。
樱宁和温容音则前往了药禾峰看望江晚意。
江晚意还在昏睡,他这次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