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峰师徒几人此时并不在沧溟山,而是在沧溟山管辖的下界——姑苏城。
姑苏城最近接连发生怪异的命案,那妖魔十分强悍,本地的仙门世家解决不了,便向沧溟山发了救助符。
本来这种小事派几个年轻弟子去就行了,叶孤舟非要毛遂自荐下山。
他自己下山也就算了,还把门下三个弟子都带走了,美名其曰“下山历练”。
到了繁荣昌盛的姑苏城,叶孤舟才显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他换上锦衣,长发束得风流,摇着折扇轻笑,“君到姑苏间,人家皆枕河。师父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出来玩,不带上你们一起呢。”
他合上折扇,遥遥指向纱灯百盏的茶馆酒肆,万家灯火点缀的繁华城池,“姑苏妙啊。”
樱宁和温容音走的是人迹罕至的小路,即便如此,依然能听见妙龄少女在夜市上叫卖菱藕的声音,听见吴侬软语的渔歌,听见公子佳人一起游船时的嬉笑。
抬眼望去,纵横交错的河流在夜色下泛着粼粼波光,河上飘着精美的游船画舫,船尾彩灯明亮,乍一看仿佛天上银河里的璀璨碎星。
无数高楼依河矗立,远远望去全是高高翘起的典雅屋檐,月亮遥挂天边,连成一幅繁华的彩图,风里都带着荷香。
不愧是南陆最为繁华的姑苏城。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到了客栈,温容音让店小二去烧水。
叶孤舟和江晚意并没有在客栈,不知道去哪了。
浴桶里装满水,樱宁脱完衣服后,想摘下脖子上戴着的一串金铃。
可奇怪的是,那串金铃就像长在了樱宁脖子上一样,根本没有口子,怎么也摘不下来。
樱宁低头观察着这条奇怪的首饰,称不上精美,可莫名有一种古朴沉重的气息,仿佛蕴含了千万年的光阴。
伸手晃了晃,樱宁更疑惑了。这串金铃竟然不会响?
就在此时,樱宁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女人声音,几乎要把她的脑袋震碎——
“千万千万,不要让人看见你们脖子上的金铃!”
很快,女人的声音便如石沉大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两道稚嫩的童音一前一后响起,一个沉着,一个慌乱。
“阿娘要去哪?”
“阿娘,呜呜呜你死了我们怎么办.......”
半晌,樱宁才回过神来,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
这是原主的记忆?可为什么除了刚刚听到的那一段话,脑海里没有丝毫记忆呢?
樱宁揉了揉太阳穴,不准备想了,先洗澡再说。
舀水冲去身上的污泥,白若霜雪的肌肤一点点显露出来。
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臻首娥眉,杏眼樱唇,脸颊沾了水,如同一朵带露的桃花,更加我见犹怜。只怕微微蹙一下眉,就能惹得天下男人争相讨好,巴不得摘下天上的月亮给她做帐中的明灯。
和她本来的模样没有区别,只是多了几分少女的稚气。
正想去穿衣服,樱宁突然发现这张脸有一个和她不一样的地方。
她凑近铜镜,睁大了眼睛,发现自己右眼尾下有一颗极淡的朱砂小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樱宁摸了摸那颗小痣,没做他想。
换了条明黄色的齐胸襦裙,挽了个娇俏的双环髻,樱宁走出房间,敲了敲温容音的门。
“大师姐,我弄好了。”
温容音刚打开门,就看见明眸皓齿的少女,对她扬起一个娇俏的笑。
温容音一愣。
小师妹生得美她是知道的,当初刚被叶孤舟带上山的时候,就引起了门派内诸多师弟的探视观摩。
可如今细细打量她,五官虽未全部长开,但已能窥见日后的风华绝代,比起从前更是多了几分足以倾倒众生的媚。
温容音说不清楚这感觉,只以为是小师妹长大了。
放下心里的惊艳,温容音道:“嗯嗯,师妹我们去寻师尊他们吧。”
“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温容音翻了个白眼,“还能在哪?当然是在那秦淮河温柔乡。”
“江晚意那样的人.......也会去找乐子?”樱宁讶异。
温容音嗤笑,“定是师尊带他去的。江晚意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算是个纯情剑修,师尊他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樱宁握了握拳,痛斥道:“对!他们两个真是太坏了,去找乐子也不带我们!”
温容音:???
话虽这样说,但温容音知道叶孤舟和江晚意是绝对不敢做出格的事的。
沧溟山修炼的剑法需要童子之身,若是早早泄了元阳,怕是只能在修道路上止步了。
更何况大道无情,叶孤舟和江晚意两人都是修道路上的天之骄子,比她更懂。
姑苏秦淮河,烟波缥缈,萧管笙歌。岸边的桃柳树上,遍挂了千万盏纱灯,一派衣香鬓影的繁荣景象。
河上飘着精美的画舫,美人们或执酒杯,或抱琵琶,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风流公子跟着拍子纵饮高歌。
温容音在岸边租了一条画舫,让纤夫朝最繁荣的湖中心驶去。
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