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明瞬间回神,脸上甚至还挂着笑,一边不慌:“圣上说的,想必是江宁县知县张崇兴吧?”
此次张崇明让冯慨之跟着,一则是为了盯着萧瑾,二则,也是为了盯着张崇兴。
对着个远房堂弟,张崇明一向不放心。此人实在太贪了,不该贪的东西也不放。他曾写信规劝过两次,后来见不管用便也懒得再费唇舌了。本以为这回有冯慨之在其中斡旋,这不争气的能少露一点马脚,不曾想他在头一日就丢尽了张家的颜面。
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好,这样的人,张崇明就没想过要保他。
萧瑾也不意外他有所准备,毕竟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二五仔,这个二五仔最会告密了,且他忠心的对象显然不是他,而是张丞相。
非常可恶。
既然张崇明都已经知道,萧瑾也就不卖关子了,他直接说:“看来张家的家风也不过如此,那位张大人担任知县也不过短短三年,三年就捞得金盆满钵,榨干了整个江宁县,这圈钱的本事还真是过人,这是家学渊源还是什么?怪叫人服气的。”
张崇明挑了挑眉。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出去了一趟,这小皇帝阴阳怪气的功夫似乎见长啊。
只想把他活活气死?可惜了,他从来不在乎那些脸面。张崇明揣着明白当糊涂,故意说:“圣上谬赞,张家人赚钱有方是不假,却也不是什么钱财都拿的。这张崇兴与我们张家本家其实并没有多少关系,说好听点也,就是沾亲带故,张家管不住他,也从来没想管他。若是但凡姓张的我张家都得管,那微臣岂不忙死?圣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萧瑾反问:“听张丞相这意思,是不会管他死活了?”
张崇明含蓄一笑:“他犯的是国法,该怎么处置全凭圣上做主,再不济也有刑部审查。微臣不过就是圣上您的左右手,哪有资格管这事儿?”
“如果朕判他秋后问斩呢?”
张崇明眉头都不动一下:“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真是好狠的心,这张崇明怎么对自家人都这么狠?
萧瑾说了半天,不仅没讨到好,反而把自己给恶心坏了。这张崇明滑不溜手,明哲保身的功夫又是一流,根本拿他没办法。
不过萧瑾还是不想看着他就这么化险为夷,于是灵机一动,恶心人的话张口就来,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罢了,朕也不是那种喊打喊杀的人,更何况这人好歹也是你们张家走出去的,虽说张丞相如今不认,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朕若是把他给杀了,朝中官员说不定还以为朕同张丞相生分了呢。此次姑且就看在张丞相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吧,不过张丞相可要记着,回去好好管管自家,切莫再生这样的事端。”
张崇明还不待回话,萧瑾又抢着说道:“张崇兴的案子,也交由张丞相跟李丞相一块儿办,李丞相,你没什么意见吧?”
从刚才起便一直在出神的李廷芳听到这句话,也不知因果,便胡乱地摇摇头:“微臣没有任何意见。”
张崇明开口:“圣上,微臣同那张知县有些牵扯,只怕要避——”
“行了,啰嗦什么,李丞相都同意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萧瑾把这个皮球踢给了张崇明,并且在心里幸灾乐祸。
判轻了就找个由头骂你一顿,重了不用萧瑾出马,自然有那些看热闹的人唧唧歪歪。不管张崇兴是什么下场,反正他都是稳赚不亏的。萧瑾到现在都还记得户部不肯拿钱赈灾的事。户部的冯慨之是张崇明心腹,他敢这么耀武扬威,不过是仗着张崇明的势。
张崇明此刻已经确定了,这个小皇帝出去一趟确实长进了,变得机灵了不少,可怪会恶心人。
他现在就被恶心的不轻。
萧瑾扬着笑脸:“张丞相,好好判啊。”
张崇明回之一笑:“谨遵圣意。”
气死你!萧瑾心道。
话落,一行人已经到了安王歇息的偏殿中。
张崇明躬身伸手:“请。”
萧瑾负手,轻轻踏进了偏殿。张崇明怎么样他不知道,反正萧瑾如今心情是真不错。
只是进了殿,看到安王萧元涣之后,这份得意就荡然无存了。心里不爽,表面还要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考验萧瑾的演技。
萧元涣正要起身,萧瑾便抬手摁住他:“听说王叔病了,太医可都瞧过了,如今怎么样?”
“劳烦圣上费心,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圣上此次赈灾,一切可好?”
“好,好着呢,如今江宁县已经稳妥了。”
两个人一坐一站,光看姿态确实是十足的亲密。萧元涣同先皇是亲兄弟,与萧瑾是亲叔侄,所以样貌还是有些相仿的。只是他常年在边境带兵,所以比萧瑾更高大一些。
萧元涣打量一眼萧瑾,随后道:“兄长英年早逝,臣本来还担心圣上撑不住,眼下瞧着,圣上似乎一下变长大了。兄长若泉下有知,必定欣慰不已。”
好能装,萧瑾心说,他若是泉下有知你要造反,这怕是死不瞑目了。
两个人都是能演戏的。萧元涣演戏演了十几年,萧瑾虽然头一次演戏,但是表演得也不差,所以在张李二人看来,这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