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安的视线恍惚了一瞬,诧异的看了沈随一眼。
沈随不动声色的皱起了眉头,淡淡的看着始帝,缓缓说道,“陛...”
“你莫要插嘴,朕问谢娘子呢!”始帝白了沈随一眼,视线对上谢今安时又秒变笑脸。
谢今安眼神微动,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声音软绵的说道,“民女家中尚有四位姊妹,未曾婚配。”
始帝了然的点了点头,瞥了沈随一眼,缓声说道,“姊妹多,姊妹多也好,有伴儿。”
沈随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始帝低声说道,“陛下,若没别的事...”
“朕都叫你别说话了。”始帝大手一拍桌子,鹰眼一瞪,不忿的看了眼沈随,“好好一男儿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朕又没问你。”
“谢娘子啊,朕听说你是个相士?”始帝笑眯眯的问道,眼底的神色不明。
谢今安跪坐在坐垫上,不卑不亢的看着始帝,轻声答道,“是。”
沈随脸色有些低沉,轻轻瞥了眼谢今安,随即说道,“陛下,臣还有事,先带着今安告退了。”
始帝脸上的笑意一淡,瞪了眼沈随,大手一挥,“去吧去吧,朕见你这驴脸就心烦!”
沈随朝着始帝一拱手,低声说道,“臣告退。”
谢今安学着沈随的模样,轻声说道,“民女告退。”
沈随起身,抓起谢今安纤细的手腕,将她带出了内屋。
“嗯~”始帝捋了捋小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侧头看向一边,声音揶揄的说道,“周荣啊,你觉得怎么样啊?”
周荣弓着腰,脸上也扬着笑,小声说道,“奴才觉得甚好!刚刚奴才可瞧的明白儿的,那谢娘子腰间,挂着的就是小将军的家传玉佩!”
“没错。”始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眯眯的说道,“那玉佩朕幼时在沈兄身上见到过,错不了。”
周荣手里的拂尘一晃一晃的,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奴才瞧那谢姑娘,那长的叫一个标致,雪肤花貌粉雕玉琢的,若是细细打扮打扮,输不了皇城的贵女子们。”
始帝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周荣瞬间反应过来了,“陛下可是觉得谢娘子出身低微?”
“阿随这臭小子第一次在朕面前提到女子名讳,朕可不得好好查一查嘛!”始帝盘腿坐在案上,脸上多了几分失望,“这谢今安的出身,实属太低了些。”
周荣无奈的笑了笑,他自小就跟着始帝,简直就是始帝心里的蛔虫,恨不得始帝一皱眉他就能知道始帝心烦什么。
“陛下之前不是最为操心这几个小辈的婚事?眼下最令陛下发愁的小将军都有了动作,陛下何苦还在意出身呢?”
周荣体贴的给始帝锤着肩膀,小声说道,“现下瞧着八字还没一撇呢,若是小将军真心欢喜,出身低微又何妨?”
始帝幽幽叹了口气,“你说,朕是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居然是阿随先铁树开花,朕以为会是小与那臭小子先娶亲呢。”
“世事难料啊陛下。”周荣笑眯眯的说道,“万一容公子在咱们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定了亲呢?容公子的性子,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容与:很好,这有个预言家。
“他敢!?”始帝一拍桌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他敢不让朕知道就私自成亲,朕和他爹一起扒了他的皮!”
周荣连连称是,安抚住始帝急躁的心情,“陛下对您的义兄弟们甚好,对他们的后辈也是关怀备至,但人生路漫漫,总要让孩子们自己走完。”
“你别忙了,先坐这。”始帝呼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朕就是想让他们这些兔崽子过得好些,日子顺当些。”
周荣坐到了沈随曾坐过的位置上,屋中无人时,他与始帝向来是这般相处。
陛下宽厚,对自己人更是撇去条条框框,自在得很,所以朝中老臣才会力挺陛下杀出一条血路,算是以德报德。
周荣将拂尘放到桌子上,伸了伸老腰板,笑着说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事是一定会按照想的发生的。”
“您看顾太傅,他唯一的女儿相中了一个穷秀才,原本顾太傅不注意身世,毕竟大家都是从碌碌无为跟着陛下闯出来的,可那秀才分明就是心术不正,顾小姐又闹死闹活的要嫁给他。”
“陛下你是没看到啊。”周荣捂嘴笑了笑,细声说道,“顾太傅为躲着女儿,一连半月都宿在东宫客房,没日没夜的看着太子温习功课,给太子恼的不行。”
始帝闻言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丝毫没有帝王架子,反倒像是个孩童。
“这顾翀这老家伙向来闷骚得很,一肚子坏水儿,之前仅凭口舌就把西北使臣说的泪流满脸的,现下居然被自家女儿给逼成这个样子,这当真有趣极了!”
周荣也笑个不停,“哪成想,这顾大小姐突然就头脑清醒了,跟那秀才一刀两断再不来往,反倒是同一个小侍卫到处游玩到处跑,任由那秀才怎么哭诉,也不见他一面。”
“顾太傅都知足的不行,当即就收拾行李卷回了太傅府,父女俩冰释前嫌,太子也过了好几天清闲日子。”周荣笑着说道,“所以啊,这世上本就没有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