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
李燃声音清晰淡漠:“就算换一个地方又如何,如果他日李恒为君,想要出尔反尔,我为人臣,岂非依旧任人宰割?”
就如当初的梁晏至一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李环笑语:“可你不觉得,李恒能在今日劝陛下将你留下,便是本性纯善,顾念手足之情吗?”
这话从李环口中说出来,委实要叫人侧目,邹临都忍不住轮番向她投去视线。
李燃知道她是在讥讽,一时间也未曾留些什么余地,他声音低沉平缓,像是在说一件极其简单普通的事情,不带任何感情:“那样的位置坐得久了,人也是会变的。今日的李恒尚且还会顾及太傅生前的叮嘱,却无人能保证他久居高处后,还能保持本心。”
好像每一代帝王都是疑心深重的,也许除了他们本身的问题以为,还有那把龙椅的问题。人在高处做的久了,也是会害怕的,只要前后有只手,随便一推便能彻底的坠入万丈深渊。
听到李燃这般坚定不改初心的话,李环终于也松了一口气,她对李燃道:“既然你意已绝,我自然是要帮着你的。”
接着又说起了宁贵妃,李环道:“虽说贵妃娘娘不愿意出宫,但是你放心,我绝不会让陛下动贵妃娘娘半根头发的。”
陛下本就不会轻易的动宁贵妃,加上含露宫有李燃的人,再有李环在旁看着,怎么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李燃微微放下了心来。
***
每逢初一十五,后宫的嫔妃们总是要聚在一处赏赏花饮饮酒的。
宁贵妃多数时候都是不愿意去的,然而这次架不住皇后盛情邀约。
从前李燃到了年纪,依旧以皇子之身待在京中,陛下美其名曰是为了让李燃多陪陪宁贵妃。皇后虽心知是怎么回事,然而却还是压不下心底的意难平。
如今李燃被夺了兵权,还要被驱逐到苦寒之地为王,皇后怎么也不能放过这次嘲笑宁贵妃的好机会来。
于是三请四邀之下,总算让人将宁贵妃给请了过来。
宁贵妃依旧穿着素雅,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但是如今皇后再见到他,总算不觉得他是惺惺作态了,看到她这副憔悴的样子,心中也总算舒服了一些。
皇后单方面与她斗了大半辈子,到如今才终于有些胜利的感觉。
后宫的嫔妃们都是看菜下碟的,原本后宫之中有皇子的就只有皇后与宁贵妃两个人。加上宁贵妃一直盛宠不衰,低位妃嫔们不敢得罪。
然而如今谁都知道,二皇子已经被陛下厌弃。以后京中再也没有二皇子了,杨家也快倒塌了。
只要杨家倒塌了,离宁贵妃失宠的日子还远吗?
于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为皇后撑着场面,想着办法,想要从刁钻的角度宁林贵妃难堪,甚至屡屡提及了,前不久才去的杨源正身上。
然而宁贵妃,却是从来都不在意那些的。
一旁的向蓉实在是看不惯了,愤愤的道:“二殿下这还没走呢,这些人就这般过分!”
旁边另一个宫妃的宫女则是奚落着笑道:“哪来的什么二殿下,如今可只有安王殿下了。”
向蓉哪能吃得了这个亏立马将视线投了过去问道:“站住,你是哪个宫的!”
那宫女又岂敢被她抓住,赶紧匆匆的就端上桌上的酒器离开了。
宁贵妃坐在一旁慢悠悠的道:“好了莫争这一时之气,便是让他们说两句又如何。”
陛下亲自册封的安王殿下,确实不好,再如往日一般称呼了。
向蓉忍不住道:“娘娘,咱们回去吧,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真心想邀您过来同乐,这是拿您当笑话看呢!您又何必给皇后这个面子在这里坐着!”
她语气愤愤不平,声音却压得极低,不想给自家娘娘找麻烦。
宁贵妃却是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杯热茶,缓缓微笑道:“无妨,我也许久未曾出来了在这里稍作片刻,不碍事的。”
向来与皇后一党的丽妃在这个时候却眼尖的瞥见了宁贵妃桌上的热茶,立刻换了副热情的嘴脸,掩唇夸张的笑着:“今日光景这般好,贵妃娘娘怎么在喝什么茶呀,倒显得是咱们怠慢了,来人快给娘娘上酒!”
向蓉急了,当即气愤地站了出来:“我家娘娘就在病中,饮不得酒!”
丽妃仍旧不依不饶:“这饮不饮的酒,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他一说了那样多,不许也没见您贵妃好起来呀?要臣妾说,贵妃娘娘不如小尝一口试试……”
“好了!”皇后看着林贵妃如今的这般样子,心中只觉得痛快。然而她也不能当真,任由着丽妃逼着宁贵妃饮酒,否则若是灵贵妃的身子又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回头陛下知晓了,定然是要算在她的头上的。
宫女又重新的给宁贵妃上了茶来,因为同样都是温热的,向蓉一时没分辨过来就直接倒入了宁贵妃面前的杯盏之中。
宁贵妃拿起了杯盏轻抿了一口,脸色才猛然一变,接着便拿帕子盖住了唇齿猛烈的咳了起来。
杯里的酒也干脆被打翻了,全部洒在了衣襟上。
向蓉慌忙想要重新倒茶水,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杯中的茶被人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