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给蒋玉泉和周芷兰接风洗尘,荷花没在药坊那边吃饭,她得照顾她姐,给姐夫贺岩煮饭。
贺家这边,荷花给贺岩两口子,还有她柳伯娘,做了三菜一汤。
梨花怀上身孕后爱吃酸的,荷花炒了一个酸豆角肉沫,爆炒一个姜葱猪肝,弄了一份下饭的小炒肉,然后还炖了一个猪肚饭豆汤。
简简单单又丰富的一餐饭吃完,贺岩妈帮着她在灶房洗碗,听到了门口传来动静,荷花忙去开门。
“妈,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你姐怎么样?还好不好?”
白苏问荷花:“吃了我给她熬的药,没再吐了吧?”
“没有了!”
不等荷花跟白苏细细说梨花的事儿,听到动静的贺岩两口子从屋里出来。
和平大队哪个女人怀上了身孕,不是挺着大肚子下田干活的。
她妈和婆婆倒好,什么也不让她做,就是她跨过门槛走出屋,贺岩还非得搀扶着她。
贺岩像块牛皮糖一样往她身上黏乎,梨花觉得他这个当爹的,跟个傻子一样。
这会儿过一下门槛,又被贺岩连托带抱的,梨花羞得甩开他的手。
“妈,你看他像什么样子,搞得我像是快生了一样。”
梨花嗔怨:“这几天可把我闷坏了。”
白苏也觉得她和贺岩母子有点太过紧张,梨花是刚怀上,且胎象很稳,贺岩妈现在连踩缝纫机也不让她踩了,可不就将她大女儿给闷坏了。
不过,看到梨花脸上洋溢的笑,白苏又觉得很满足。
她的梨花,就该是个幸福的女人。
“好了好了,你这不是才怀上嘛,我们紧张了些。”
白苏给她找个事儿干:“你要是觉得闷,我给你找个活儿,你秦叔这回又帮了妈一个大忙,我想给他做身衣裳,就是上回你给贺岩做的那种西装。”
“做一套西装,还是连着衬衣一起做?”
白苏本来想着入秋后,天气越来越凉,送秦炎越一套西装。
梨花提了衬衣,白苏想着这会儿送西装,秦炎越不能马上穿,干脆就连着衬衣西装做一整套挺好的,也送得出手。
“好吧,那就做一整套。”
贺岩妈在灶房洗了碗出来,听到白苏要给秦炎越做西装,忍不住憋着笑。
这都开始做衣裳了?
看来她妹子跟那个最近往和平大队跑得勤的秦书记之间,有那么一点意思。
她亲家平常脑子转得很快,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因为是当妈的,是五个女儿的娘,一天到晚做的事儿都是围着女儿女婿还有药坊打转转,压根没往这上头想。
秦炎越是怎么帮她亲家的,贺岩妈都看在眼里。
不管是不是为了感谢人家秦书记,她妹子操心着让梨花给人做衣服了,那这事儿就算有点眉目。
死了男人有多难熬,贺岩妈是知道的。
作为亲家,她也盼着白苏得到幸福。
她主动揽活:“布料有现成的,我能帮着梨花裁剪,得先量一下秦书记的尺寸。”
得知秦炎越今天来了和平大队还没回县城。
她问白苏:“妹子,什么时候去找秦书记量一下尺寸?”
“我觉得吧,量尺寸的事儿你也能行。”
贺岩妈将这事儿推给白苏:“要不,你明天一早去卫生所,顺带给秦书记量一下尺寸,我和梨花好早点将西装衬衣给做出来。”
梨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白苏说要给秦炎越做西装,回屋后她就在贺岩拎回来的一堆布料里开始挑挑拣拣。
“这些布料,真是厂里堆在仓库要处理掉的货?”
梨花跟贺岩说话:“我觉得这批布,比上次你捎回来的还好,你看这一匹,只有边上染毁了,避开这一块剪裁,做出来的衣裳完全不受影响。”
她拿着那匹布仔细研究了一下,兴奋的跟贺岩商量:“贺岩哥,你看这边上染毁的地方,不是那种一块儿白点的,是条纹状,颜色由浅到深,你说要是我将这边剪成袖子,镶扣子的地方有点渐变的颜色。”
“那是不是不用将这一块儿布也给裁掉?能用得上了!”
贺岩这人很会攀关系,跟人打交道。
杜长庚让贺岩出车的时候,路过省城帮着给他姐捎点东西。
杜长庚姐姐是省城布料厂的仓管主任,贺岩一口一句姐喊得可来劲了,问她布料厂有没有废弃的布要处理,杜长庚姐姐就低价卖给他一兜废布头。
还问他有几匹染坏的布,要不要买?
贺岩一咬牙将裤兜里的钱掏干净了,又问一起出车的师傅借了十元钱,用比在供销社便宜一半的价钱,从杜长庚姐姐手里买了几匹布。
梨花婆媳两个有一双巧手,废布头做了袖套、围巾和手帕。
还有适合做西装和衬衣的几匹布料,的确染坏了,但梨花和贺岩妈剪下染坏的那一小半,用来给自家人做衣裳。
这年头有衣服穿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可挑的。
自家人穿,不讲究那么多。
剩下的大半好布,梨花剪裁做出的衣裳,贺岩拿去县城交给袁胖子去黑市卖,卖了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