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拿起的报纸,我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迎了出去,见到杨度一番寒暄后,将他请到了客厅里,上过茶点驱散了侍者,我问道:“不知晳子兄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杨度摆摆手道:“松坡你客气了哪里有什么指教,我是受大总统的委派,到你这来和商量一些事情的。”
“哦?既然是大总统委派,那便是公事了,既然如此,晳子兄稍作,我去换军服来。”说着我就要离开,而这时杨度却拦下我说:“不必不必,也算上什么公事,就是大总统让我来问问你,到北,京之后既然你卸去了云南都督的位置,那么看看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下一步你是想担任一个于什么相关的职位那?”
“对于大总统的任命,蔡锷无不受命。”
“唉,松坡,你看既然大总统让我来了,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也省的我到时候没法交代不是。”
“不!”我站起身子,义正言辞的对杨度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
天职;蔡锷既然是军人,那么无论大总统怎样的命令,蔡锷都必欣然受之!”
见我如此坚决的态度,杨度也不好再说什么,又寒暄了几句后便要离开;我却对他说:“晳子兄啊,蔡锷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晳子兄帮我向大总统带句话,就说‘蔡锷感谢大总统、大公子昨日的款待,且还希望可以早日向大总统当面表示谢意’。”
而后,我便亲自将杨度送了出去。
说实话,杨度的到来,以及他刚刚所说的话,破坏了我的兴致,所以刚刚准备下午出去转转的打算作罢。
可能是因为我还并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所以下午的时候我便自己一个人闷在书房里,并吩咐下去如果没有事情的话,不要来打扰我,而且晚饭也不必为我准备。
在书房里,一个人发呆的我,脑海里不经意的复述起杨度对我说的那些话,仔细一琢磨我发现白天的时候我已经无形的就处于了风口浪尖之上。
袁世凯让他来问我的想法,其实就是在探听我的口风,看看我是不是有野心,同样的也是看看我到底对于他袁世凯有没有足够的忠诚。
那时候我所说的那些话说实在的倒是我的心里话,不过也是因为当时并没有多想,而且那个状态下也没有让我思考的余地。
看起来这京城倒真是黑暗,政、治与权力的争斗无所不在。
杨度回到总统府之后将蔡锷与他之间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了袁世凯,袁世凯倒是没有当着他的面作出任何表示,但是当杨度离开后,一直待在后堂的袁克定走了出来。
他对袁世凯说:“父亲,这么看来,蔡锷还算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是啊。”袁世凯道:“从杨度刚刚的话看来,蔡锷是个明白人,而且如此一来,他也大有可能为我所用。”
“那父亲您打算给他个什么职位那?”
袁世凯看了袁克定一眼,突然笑起来说:“哈哈哈,云台啊,依你看我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职位那?”
袁克定想了想,说:“陆军总参谋丈?军
政监察?还是直接就用他把徐树铮给换下来?”
“只有这些吗?”
袁克定又想了想说:“要不给他个封号,让他先帮办直隶的军务?”
“哈哈,云台啊,封号当然是要给的,现在他不过是个中将,把他提拔一下;然后,呵呵,我打算让他去咱们的军官训练团做总教习。”
“什么?”听到“总教习”三个字袁克定一惊,道:“父亲,蔡锷可是个带兵的将军,在云南有数万滇军,现在你让他去当一个总教习,这么个有名无实的位置,他能同意吗?”
“放心吧,他肯定同意。”
袁克定又道:“可是父亲,你不是说要收蔡锷为己用吗?不说现实高,官厚禄吧,可至少也要给个实缺;如果只是让他当个总教习的话,到时候不会适得其反吗?我可是听说现在段祺瑞也在想方设法的要拉拢这个蔡松坡。”
“你真的以为这个总教习就是个虚职吗?”袁世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见他如此,袁克定也若有所思起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后,他竟然笑了起来,不过随即的又有所担忧起来。
“父亲,如果真如你……”
袁世凯摇着头打断了他的话,并略有不满的对他说:“看来你还是需要磨练啊;蔡锷和你一样,也需要磨练,只不过他比你更高明一些,云台啊,你以后要学要走的路,还很长啊;你先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看着袁克定离开后,袁世凯叹了口气,不过脸上倒还是蛮欣慰的神情,自己倒了杯酒,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外天空上阴郁的乌云,心事重重起来。
现在蔡锷对他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棋子,如果可以为自己所用,那么今后再与段祺瑞一派争斗的话就多了一件利器,可是如果蔡锷反为段祺瑞所用的话,那么对于他来说将可能会是致命的一击。
想到这里,袁世凯不由的感慨起来:“芝泉啊芝泉,我倒要看看这个蔡锷到底是能为你段芝泉所用还是为我袁项城所用;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到时候就见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