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祠堂里,村长赵田磊一直对着一尊半人高的男子神像跪拜着,嘴里念念叨叨着古怪的语句,身前是一颗扎着红花的猪头。
只见那神像长得慈眉善目,眼中尽是悲悯的神情,可视线一旦下移,却又显得颇为惊悚。
它的肚皮微微隆起,上面有一个洞口,洞口处钻出了两只小手,乍一眼看去,就像是有孩童要从它肚皮里爬出来。
这时,祠堂门被推开了,冲进来一个妇人。
那妇人看着赵田磊,顿时激动道:“你还拜她干什么,拜她干什么!都快三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她是在骗你、骗你!”
“而且,我们都要死了,死了!”
妇人眼睛发红,发疯般向神像冲去,连供台前的那颗贡品猪头都被扫翻在地。
要不是村长赵田磊及时抱住了她,她恐怕已经把神像扑倒了。
“送子神会履行承诺的,送子神会履行承诺的。”赵田磊抱着妇人,眼神坚定道。
说着,他看向了神像肚皮上的孔洞,说道:“你看我们的孩子,手已经出来了,手已经出来了。”
妇人渐渐安静了下来,村长赵田磊刚想松口气,结果妇人勐的又挣扎而起,嘶吼道:“放屁!你放屁!根本没有孩子,没有孩子!”
“反而是许青青的墓变得越来越大了,越来越大了!”
“我们都会死,都会死!你看看外面,就算我们求了个孩子,活得下去吗?”
赵田磊满眼的血丝,说道:“那我们可以走。”
“走到哪里去,我们能走到哪里去?”
说着,妇人忍不住看向了外面。
那里,院子的门缝里,墙壁缝隙里,都有目光投射过来。
“许青青来了,许青青来了。”妇人浑身颤抖道。
“不要怕,不要怕,它们进不来,它们进不来,只要我们供奉着送子神,它们就进不来。”
这么一通劝说后,妇人逐渐从惊恐中抽离出来,不过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向了自家男人,开口道:“赵田磊。”
“嗯。”
“你觉得我像不像许青青?”
赵田磊勐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的面前,自家女人忽然咧开了嘴巴,咧得很大,连嘴唇边缘都裂开了。
“问你呢,你觉得我像不像许青青?”
女人说着,嘴巴再次裂开,变长,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鞋的鞋底。
绣花鞋的鞋底。
她再次靠近了过来,眼神中已没了任何人的神采,再次问道:“快说,你觉得我像不像许青青?”
赵田磊浑身颤抖着,舌头已在打转。
他总觉得不管说像与不像,都会死。
只是死法不同。
“问你呢,你觉得我像不像许青青?”
这一次,那张可怖的脸离他只有迟尺距离,女人身体的阴影已如死亡的影子,笼罩着他。
结果这时,只听见砰的一声,院门被踢开,一个男子的声音陡然响起——“就你他娘叫许青青啊!”。
陈竹跨门而入。
这个时候,不管是倒地抖成筛子的村长赵田磊,亦或嘴巴已变成鞋形的村长夫人,一时都沉默了。
妇人看向了门口站着的五人,咧开的嘴巴扭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贪婪的笑容,说道:“鞋子,两双鞋子,总算要找到了。”
宁红鱼微眯着左眼,说道:“很接近本体了。”
她的话音刚落,四周就刮起了阵阵寒风,吹得地上的落叶翻卷起来。
那妇人双脚一伸,便脚踩着两簇落叶,飘在了空中。
与之同时,如发丝的事物从她鞋拔子嘴中涌出,将她全身包裹。
这一瞬间,她的气势陡然拔高了不知多少,如神魔般,让人不敢直视。
“好强的邪气。”灵玉老和尚说道。
这时,那些黑色发丝随风飘出一部分,空中就像飘荡着无数细长的头发。
陈竹、王花、老和尚三人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唯有季缺和宁红鱼还站在原地。
这时,被“发丝”缠绕的妇人往外面飘来,空中漂浮的“发丝”跟着扭动起来,宛若一条条扭曲的线虫。
宁红鱼右手刚搭上刀柄,季缺已往前跨出了一步,站在了她身前。
出力的时候,站在能金主能注意到的位置是很基本的操作。
“宁姑娘,我先来。”季缺一脸认真说道。
“你有把握?”宁红鱼质疑道。
“没有,但是这个时候出力是应当的。”季缺对着这位女上峰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他是最晚加入队伍的,又是临时工,要想分银子,是应该拼一点。
可是林香织明显对他的决定不太满意,在后面的墙上喵喵叫道:“季缺,你疯啦,没把握还上!”
季缺没有理她。
这林姑娘真傻,在女金主、女上司面前,为了彰显工作难度,把任务描述得难一点,把十成把握说成七成、没太把握,不是常规操作吗?
这不是欺骗,而是给双方留下善意的余地。
宁红鱼对季缺的出力态度很满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