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林香织的猫眼,季缺的视力是要差那么一截的,所以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异样,还在那里和刘家家主客气。
可是他能感受到怀里林香织的柔软猫身在一瞬间变得僵硬,于是暗地里观察起来。
这一观察他才发现,厅里的两个童子和两下人的衣袍都很长,近乎拖在了地面上。
有一种小孩穿着大人衣服的感觉。
他们这么做,是不想让我看到他们的鞋?
这念头一闪过,季缺不用想也知道林香织为何会害怕了。
于是在落坐的前夕,他忽然捂住了肚子,说道:“抱歉,前辈,在下一时内急,请问可否行个方便先?”
刘家家主很是客气,指引了其中一个小童去引路。
结果季缺刚走出几步,身后刘家家主的声音就再次响起——“道友请留步!”。
季缺装作没听见,一下子走得更快了。
结果这时,只听见吱的一阵声响,那本来开着的偏厅大门就轰的一声关上了。
这偏厅本就有深宅的模样,这门一关上,外面的星光都落不进来,于是就显得更加阴暗了。
“道友,说好了请留步,你为什么听不见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刘家家主的声音已变成了女人的。
季缺和林香织一人一猫回头去看,只见偏厅深处,刘家家主和下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一起,正用空洞洞的眼神看着他们。
摇晃的烛火中,他们真如黄泉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
数百里外,老和尚灵玉一行人也陷入了麻烦中。
泥泞的道路上,背着黑匣子的陈竹和王花师兄妹左顾右看,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做了多少亏心事。
没办法,他们已吃过亏了。
特别是陈竹,昨天去问一个老头儿的路,结果吃了闷亏。
那老头儿看起来忠厚老实,腿只剩下了一条,还坐着轮椅,一副半截身子已入土的模样。
由于对方的口音有点重,他忍不住走近了点,想多听了一下。
谁曾想,这个半边身子已入土的瘸腿老头儿忽然一跃而起,死死咬住了他的耳朵。
一边咬,一边问他要鞋子。
他不仅把自己鞋子给了,连臭袜子都塞给了对方,可对方还是不松口。
他当时甚至能感受到老头儿真的在咀嚼他的耳朵,像是在吃凉拌猪耳朵一样。
要不是晚到一步的宁红鱼当机立断,一刀把老头儿下巴连着嘴巴削了下来,他这半边耳朵恐怕已在那老头儿的肚子里了。
如今这半边耳朵被师妹缝上,上面挂着清晰的牙印,隐隐生疼,让陈竹不小心不行。
这条道路两侧皆是些草房子,有的窗户上连窗纸都没有,黑漆漆的如一个个洞口。
洞口时不时投来目光,在陈竹他们眼中皆有些不怀好意。
“这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多少个许青青了?”陈竹心有余季道。
师妹王花算数不好,回答道:“反正不少,总觉得越来越多。”
其实这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这些许青青变得越来越阴险。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在一处山寨里发现了那传闻中的绣花鞋的踪迹。
根据卷宗的记载,告知消息的是山寨里的三当家。
那一天,那位三当家失魂落魄的去到衙门,说有脏东西要害他。
当时衙门上下就感到十分古怪,因为那三当家是个打家劫舍的狠角色,手上少说都有几十条人命,跑到衙门里来,这纯粹是来找砍头的。
可他还是来了。
当时那位三当家状态已非常不好了。
用他的话说,整个寨子的人都想害他。
那一天,他照例去劫道,女人和财全都要。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三寸金莲上穿着一双崭新的绣花鞋。
当时三当家钱老三当时激动极了,他最喜欢这样的女人脚了,特别是对方丈夫还在身边。
可是那女人却十分刚烈,宁死不从。
钱老三是什么人,遇到刚烈的女人就善罢甘休?
他径直把女人捆了起来,准备从头玩到脚,可是那女人真不是省油的主儿,表面上看,她已经顺从了,没不怎么挣扎了,只是流泪,哭得跟个泪人儿一眼。
可就在钱老三玩得正起劲的时候,那女人忽然暴起,一口咬中了他的鼻子,死死不松口。
钱老三鼻子被咬惨痛,当场就是几记勐拳,砸得女人骨肉碎裂,七窍流血,可是女人依旧没有松嘴。
用钱老三的话说,那女人已经死了,可依旧死死咬住他的鼻子和一点面颊不放。
他最后是把女人的牙齿连着牙床生生敲了下来,才借此脱困,可他依旧少了半边鼻翼。
钱老三只觉得一阵晦气,于是把那女的一家全杀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那才是他噩梦的开始。
当天晚上,他的一个手下偷偷摸进了他的房间,一口就向他重伤未愈的鼻子咬来。
万幸他当晚痛得有点睡不着,吓得一激灵,反身把那小子压在身下,一刀宰了。
钱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