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glingling……”
急促的有线电话声响起,张云翠很快接了起来,后来,余朝夕接了这个前世接过的电话。
说安调县晨才私立高级高中打来的电话,也就是余朝夕前世就读的高中。
前世晨才私立高中也给她打了招生电话,他们说看了她的成绩之后,感到非常的珍惜,所以给出的条件是学费学杂费免一半,只收六千元每学期。
当年晨才的招生负责老师对她许诺,如果就读学年内成绩好,能够超过尖子班,就能将她换去尖子班,并免去她的学费学杂费。晨才最好的尖子班要有618分才能进入,那个班是免除学费学杂费。晨才知道她体育中考是零分,但没格外“开恩”。只是诱惑她,给她画大饼。
前世,高一高二的余朝夕在晨才就读期间,抱着能免去学杂费的梦想,一直争强好胜、努力拼命地学习。她一直很想努力考到第一名,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论她怎么如何,只能保持在前五十名,最好的一次只拿了第十名。
高三升学测试,余朝夕考了年级五十一名,晨才高中告诉她,尖子班一共就是五十一名学生,她并没有超过大部分学生,告诉她没能考进。
余朝夕想到高一下学期,晨才高中以她的成绩不稳定回绝了她;高二,晨才高中自从立校以来没有这个规定,要先请示校长暂时回绝了她,就再也没有后文。
最后,余朝夕在高三的时候崩溃了,成绩一落千丈,得了抑郁症,就此疯了。
余朝夕为什么会疯呢?
在星元2005至2010年,蓝星人均月收入还不到两千元的年代,而安调县的普通工作连千元收入都没有。
从小到大,她连一毛钱的零花钱都没有拿过。
一年一万二,三年三万六,对她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所以,才十四岁不到十五岁的余朝夕,疯了,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她的班主任是一个非常负责外聘名师,发现了她成绩起伏大之后,观察了余朝夕几天,打电话通知了余贵祥,但余贵祥没当回事,他认为是余朝夕不想读书才这样,不但不理解,还非常的生气,直骂她不知感恩,对不起他和她妈。
余朝夕的班主任看她状态不对劲,知道不能再拖了,带着她去了医院,她就这样被送进了心理检查室。
最后,被告知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和间接性精神病,医生建议休学疗养。
余贵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先是对余朝夕的班主任表达了感谢,说自己一定会跟女儿好好聊聊的。
余朝夕就那样,紧紧缩着自己坐在余贵祥的自行车后座,跟着他回到了家。
那天,她没能吃饭,她在餐桌上没能吃下一口饭。
余朝夕就那样坐着,面无表情。
余贵祥看着余朝夕这个样子,又心疼又生气,但最终还是生气和愤怒的情绪主导了他。
余朝夕记得很清楚,那天余贵祥没有骂她,而是一遍一遍地用力拍打着他自己的腿,然后改成抱着头痛哭,最后一巴掌一巴掌地抽着他自己的嘴巴子。
余朝夕被他的样子吓到,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出来,她终于能听清自己爸爸在说什么。
他说:
“你怎么那么没用!你怎么就成个精神病了呢?”
“啊,你是不是想要把我跟你妈逼死,逼死我你就满意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书也不想读了,作业也不写了,次次考试考年级倒数!你是不是要把我跟你妈逼去自杀去跳楼!你知道我每天在外面多幸苦吗?我为了你的学费跪在你几个姑姑面前,跪在你伯父伯母面前求他们借钱给我,我哪点对不起你了!一年一万两万啊,我五六年的工资都没那么多!你是不是要把我逼死,你去拿把刀把我捅死行不行!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
“来,你把我砍了!省的别人指着我鼻子骂我,省的我天天下跪求人借钱给我!”
“……”
余朝夕很自责,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也很想变好。
余朝夕什么也没说,只是战战兢兢地起身,离开了餐桌。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看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房间,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家,想着自己不该去学校,想着自己不应该生的病。
余朝夕崩溃了,她把自己牢牢地定在冰冷的墙面上,紧紧抱住浑身颤抖的自己,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安调县晨才私立高中的校服上,她紧紧闭着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哭声透出来……
余朝夕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哭了多少,她蹲在墙角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浑身冰冷的自己,低头是肮脏的校服。脸上、脖子上、校服上,全都布满了她掉落的鼻涕和眼泪痕迹,已经干透了,只留下了淡淡的盐巴味和蛋腥味。
后来的余朝夕,每每看见那些可怕的东西,就会努力回到那天父亲对他自己的哭泣打骂,她会拿着笔尖狠狠地戳自己的手臂和大腿,再不清醒时就用力地将自己手臂咬出血……
她努力地和魔鬼作着抗争,就这样成绩一点点慢慢地爬升。但再怎么努力,她的脑子好像就秀逗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