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丫头嬷嬷们赶紧忙活了起来,管事嬷嬷催促道:“姑娘快快起身,按照规矩我们现在必须前往主厅等待新郎官来迎接了。”
沈灵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扭了扭脖子,这头冠太沉,沈灵不觉皱起了眉,抱怨着:“这头饰也太重了,我的脖子已经快断了,今日过后我怕是会得了劲椎病!”
秋月和肖雅听嬷嬷说按着规矩必须前往前厅,可这小主子不急不躁的模样可把她们二人弄的急切起来。
秋月赶忙上前扶着沈灵就往外走,边走边央求:“我的好主子,大喜的日子说什么病不病的也不嫌晦气!脖颈目前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得按照规矩行事才可赶上好时辰,这误了时辰可是相当不吉利的!”
说话间秋月搀扶着沈灵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别院。沈灵只得被半推半就地前往前厅。
肖雅忽地大叫:“盖头!盖头没拿!”说着赶紧狂奔回去寻盖头,身后跟着一群丫头嬷嬷,管事嬷嬷也赶紧挑了几个干活麻利的丫鬟一路跑了回去去寻找盖头去了。
幸而,前脚就达前厅,后脚肖雅气喘吁吁追上。秋月急忙接过盖头为自家小姐盖好。
这才尘埃落定,悬着的心都放到了肚子里,按部就班地服侍着新娘迈进前厅。
沈府前厅,
红绸锦缎,大圆红灯笼挂的遍府皆是,尤其是这前厅最甚,也是宾客聚集之地。
一群孩童见新娘子来了,团团围成一圈,将新娘子围了起来。缠着新娘要喜糖要红包,管事嬷嬷合不拢嘴道:“孩儿们膝下绕寓意子孙满堂,承欢膝下。”秋月每人散了一个红包一份喜糖。拿到红包和喜糖的孩童们高高兴兴地散了。
来到正厅,老将军与老夫人正坐前堂,按照规矩本应由父母坐正堂。
因沈老将军统帅的沈家军大败旻南国之后,陛下思虑沈其章年事已高,下旨将其召回盛都任职,亦可安享晚年。沈灵父亲沈彦廷接掌帅印驻守边境,以防邻国食言来犯。
沈灵母亲黄氏又是个青灯古佛为伴的人,整日粗衣素缟,敲着木鱼,转着佛珠。日复一日,整个府中大小事务都与黄氏无关了。
沈灵在秋月和肖雅的搀扶下行至堂下,行跪拜之礼。
原本按照习俗新郎应与新娘一起拜别高堂,女婿本是外姓男子不必行跪拜之礼。可沈家结亲的是皇子,皇子属天家,没有向臣下行礼的规矩。
新娘只需自身拜别高堂之后,等待新郎的迎娶。
萧容被拦在沈府门外也有一个时辰,宾客以各种猜谜,吟诗作对来为难他,生生将萧容拦了一个时辰。
沈柏寒见妹妹已经行过拜别之礼,遂命人将萧容放了进来。
红盖头下沈灵只能看见萧容红衣束腰,披着红色蟒袍缓缓向她走来,行至跟前,伸出他那白皙修长而又骨骼分明的手,温柔道:“灵儿,我来娶你了,跟我走吧。”
沈灵垂眼盯着这只极具魅惑的手,第一次有了抵触的感觉,犹豫了片刻还是牵了上去。
萧容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沈灵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其一萧容实实在在长在了她的审美上。其二与萧容也有了几个月的相处,他的一颦一笑,一个温柔的动作都已深深印在了沈灵的心上。
以至于前些日子沈岐轩突然告诉她,萧容背后的势力十分强大,两次三番要刺杀她的人不是景王而是他!
围猎场一箭几乎要了她的命的人也是他!沈灵脑袋轰然炸裂,犹如晴天霹雳!
可是有理有据的事情令她又无从反驳,谋算到最后居然把自己亲手送给了凶手。千幸万苦想要逃离朝堂纷争居然自己走进了那漩涡里。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萧容牵过沈灵的手,沈其章眼角泛着泪花,
这位驰骋疆场的统帅第一次如此动容,儿孙战死沙场时,这位六旬老帅视死如归,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只道:“军人的性命奉于国家,奉于陛下,穿上这身铠胄就是战士,就要去战斗,军人的性命不属于自己,只属于战场,战场上战死是常态,他们注定只能当英雄!”
而今不再是将军,只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亲自送孙女出嫁。沈灵是沈其章强悍内心中唯一一处柔软的地方。
沈其章对萧容行礼恭敬道:“殿下,阿灵自小没有被好好管教,有时任性了些,还望殿下看在老臣的面子上包容一二,阿灵今日嫁作人妇,他日定会慢慢长大,恳请殿下要多些耐心。”
萧容也回敬道:“老将军言重了,灵儿并非任性只是恣意洒脱,他日应是灵儿多多包容萧容才是,我定不会惹的灵儿不快叫她伤心。”
沈其章闻言欣慰点头。
听得这些话,沈灵盖头下只觉头皮发麻,瘪着嘴咬着牙使劲翻白眼,感叹虚伪的很,着实好演技,几个月来诓的她团团转。口蜜腹剑就是指萧容这号人物。
沈柏寒忍不住上前,若有所思地打量萧容,倘若一般人早已不自在,可偏偏萧容泰然自若,淡然相视。沈柏寒看了一会,面色无所动只淡然道:“殿下果非一般人,阿灵眼光毒辣,一眼就选中了殿下,还望殿下好好对待阿灵,我沈府上下必然是明辨是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