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海辛可能离开？
对现在刚刚成型没多久的‘轻锐调查小队’而言，这不是个好消息。
但是……
“既然你说出来了，那就代表你没准备听他们的。对吗？”福尔摩斯笑问道。
“嗯哼……”范海辛表情不置可否，却稳稳靠进了沙发里，完全没什么想动弹一下‘回到某个位置’的意思。
在众人的视线中，成熟英俊的猎人翘起二郎腿。
“我只杀怪物，他们不会忘记这个事实。但现在，他们向我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他说，“那就证明，他们并不想让我‘回去’。”
“这只是个撕破脸的理由罢了。”雷鸣说，“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早与你记忆中的那群人相去甚远。”
范海辛垂下眉眼，用他戴着一枚徽章戒指的手指从怀里摸出一根雪茄，想了想，又在福尔摩斯刀子一样的目光中默默把它放了回去。
“加入教会时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他看着那枚戒指，轻声道，“陪在我身边的，只有这枚戒指。”
“老故事时间到了？”雅各布眉飞色舞，“还有，你当时难道只戴了戒指，没穿衣服？”
“……”范海辛的情绪都有点不太连贯。他默默看向这个刺客，目光中写满了困惑。
“饼干都堵不上你的嘴。”雷鸣抄起一个‘蜂蜜牛角面包’斜刺里冲过去对雅各布进行了物理禁言，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摊手对范海辛道：“请继续。”
“…………”范海辛情绪更不连贯了。
但做事有始有终的猎人并没有为此而抹去自己倾诉的念头。他苦笑一声，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记忆的起始就是醒来看到主教，他们说我昏迷在了教堂门口，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这样，我接受猎人训练并为他们而战，在往昔岁月之中……”
“不过，那只是以前的事。”他轻声道，“前几天……我恢复了一些记忆。”
众人看着他，目光里多多少少带点好奇。
“我想起，”他说，“在我这四百年人生……”
“咳咳咳咳咳咳咳……”华生被一口果汁呛了个半死，弯腰咳嗽到满脸通红。
“四百年？！”雅各布含混不清的惊呼出声。
福尔摩斯也被这个数字惊吓了一下。他瞳孔地震的看着范海辛——
“是的，四百年。而且，我曾与最初的吸血鬼是朋友、战友与交心挚友。当然，那时他还只是个人类。”
范海辛说。
“在我这作为猎人而战并顺便考了个医学博士的四百年人生之前，我曾经是个将军，那惨烈战场在这些年间总回溯在我梦里，几乎每一夜，我都在重新经历那那些痛苦与悲哀。”
众人很难说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们看着这位从外表完全看不出已经四百多岁的范·医学博士·人类最好的猎人·海辛先生，认真倾听着他的叙述。
雷鸣同样注视着他，看着他身上那常人看不见的光辉，等着他做出选择。
可范海辛却没有再讲下去的意思了。他只是轻声叹了口气，脸上少见的露出一丝笑意来：“这些日子里，我找回了一部分曾经的自我，但……我并不想‘回去’。无论是回到哪里去。”
“我必须找到‘圣殿骑士’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然后，消灭它。”范海辛低声道，脸色渐渐变得坚定，“无论是作为哪一个‘我’，我都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不惜一切代价！”
听着他这样说，雅各布的脸色却也少见的在这间屋子里严肃了起来。
“我已经说过了。”他说，“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哪怕你真的活了四百岁，早在你成为‘猎人’之前，这个问题也已经困扰这个世界好些个一千年了。”
“那又如何？我会解决它。”来自圣殿骑士的猎人微笑着与刺客对视，“或许我无法改变它早已存在的事实，但我在这里，所以，它不会再困扰人间一千年。”
“……”雅各布眼中也升起了困惑，“难道你准备以一己之力撬动那庞然大物？你哪儿来的自信？”
“他有资格自信。”雷鸣说，“我可以作证。”
众人看向了他。
在环绕的注视之下，公认在座各位中武力值最高的骑士与范海辛对视，拍手笑道：“看来你彻底想起自己的来头了，而且，取回了一部分力量？”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范海辛说。他随手一弹，一道温暖白光就将他身上、椅子上与脚下地毯上沾染的煤灰卷走消散了。
对此，雷鸣摇了摇头：“我哪儿能‘什么都知道’？全知全能不是我的工作内容。”
“等等等等等等，你们在说什么谜语？”雅各布有点懵。
雷鸣看向范海辛。
对方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范·海辛。”
——我只是范·海辛，不是天使，不是加百列，不是上帝的左手。
“没什么。”雷鸣说，“只是他的战斗力有了长足的进步而已。”
……众人看了看范海辛干净如新的衣服，纷纷表示这倒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至于两人没说的话……他们也不想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