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云徽如同嚼蜡。
晚上结束课程后云徽抱着书到图书馆复习。
图书馆有五层,她最喜欢五层靠角落的窗边,那里能看见篮球场,以及篮球场对面的金融经管大楼。
她带着耳机,目光落在篮球场上,那里三三两两坐着几个观众,对面金融大楼亮着灯,时不时传来哀嚎。
期末考试的紧张,所有人都一样。
一杯温水见底,云徽起身到饮水机去接,经过经济类书架时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不用听声音不用看脸,光背影她就能认出是许清屿。
他面对书架,骨节分明的手从第五排选了一本书,一本很厚的经济学概论,他旁边站着黄月珊。云徽下意识的想逃,不想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但对面是条死路,她正要原路返回时那人从书架前移开,往这边来。
云徽只得往书架后面躲。
黄月珊跟他说着话,想要上前半步被许清屿一个眼神定在原地。他没刻意压着声音,是以云徽听得清清楚楚。
“说完了?”他声音很淡,透着漫不经心。
黄月珊在他敷衍随意的态度中渐渐失控,“许清屿,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这么喜欢你,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就半点感觉都没有?”
许清屿垂眼翻着手里的书,没有说话。
黄月珊控诉之后又开始后悔,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真的太喜欢你了。”
“我知道你也很烦时不时跟你表白的女生,我们可以假装恋爱,这样那些人就不会来骚扰你了。”
“我会对你好的,比他们对你都好。我们试一试,好不好?”黄月珊态度卑微,“而且我家要新选一个投资项目,我们两家可以合作,许叔叔他,他也会满意的。”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许清屿眼梢轻挑,似笑非笑的开口,“合作?”
以为许清屿被打动,黄月珊点头,“是的,我们两家—”
话没说完,许清屿忽地合上手里的书,动作很轻,但黄月珊被惊了一下,连带着后面的云徽都吓了一跳。
许清屿掸了掸封面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如平常散漫的声音敛着一股凉意,“这点钱就想让我卖身?”
“你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黄月珊泪水挂在睫毛上,哭得梨花带雨,偏生许清屿连半个眼神都不曾给她。
“许清屿,你会后悔的!”
黄月珊哭着跑开。
许清屿将书放回原位,单手揣兜,嗤笑一声,“还没听够?”
云徽心一惊,端着水杯从转角出来,解释,“我路过接水,不是故意偷听的。”
许清屿扯唇笑了下,狭长黢黑的眼犹如深潭,嘲弄的开口,“所以就听了五分钟。”
云徽低头,“抱歉。”
女孩双手握着玻璃杯,桃花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法式领口的长裙将漂亮精致的锁骨展现,有一缕发丝落在颈窝。
莹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像雪,又细又腻。
许清屿眼眸动了动,将视线移开,声音清凉如水,“听说你拿了黄月珊的东西。”
云徽怔了怔,“没有。”
那个钥匙扣,真的是你送给她的吗?
她想问,但终是没勇气问。
有人给许清屿打电话,他看了一眼来电人直接摁断,那边不依不饶又打过来,许清屿长眉蹙起,去到外面接听。
接通。
电话接通那边就传来着急的声音,“少爷,老爷病又犯了。”
许清屿低头点了支烟,声音清淡,“病犯了就吃药,或者叫医生。”
“老爷吵着让你回来。”
话落就听那边传来怒骂,还有扔砸东西的声音,阻拦声惊吓声不断。
“让那个畜生给我滚回来!老子还没死,这个家轮不到他来做主!”
许清屿手臂搭在阳台栏杆,指尖猩红明灭可见,看着对面亮如白昼的大楼,“叫医生来给他打一针,一针不管用可以多打几针。”
“可是—”
“打死了我不追究责任。”
那话那头的人沉默两秒,“好。”
结束通话,许清屿站在走廊上抽完那支烟,回身看见云徽站在十步远的位置。
叶问夏说宿舍饮水机忘记喊水了,让她回去时到超市买几瓶水,云徽借了书准备回去看见许清屿在打电话,就站在里面等了会儿。
见他看过来,这才推门出来。
他靠着栏杆,清俊的眉眼下沉,薄削的唇抿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云徽抱着书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温声试探的问,“我去超市,你去吗?”
“我还欠你一个冰淇淋。”
许清屿看她两秒,挑唇,“行。”
云徽抱着书和他并肩下楼,一路上收获不少注视打量的目光,云徽没心思去观察周围,所有感官思考都在旁边人身上。
许清屿接近一米九的个子,比她高整整一个头,昏黄的路灯将身影拉得极长。
路灯下,两人身影时不时挨在一起。
云徽眼眸半敛,抱着书的手往旁边悄悄伸了一下,在影子里就仿佛握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