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韵一看,傻眼了。
她专业不对口啊。
把她绑来能有什么用!
而且,她并没有签字卖契,本质上算不得是这里的人。以常规来说,这一操作算是在律法边缘疯狂试探。
顺着思路往下想,时韵又摒弃了方才的认知。
三教九流之地,又谈何律法?
恐怕她若是穿到个身份低点的人身上,纵使不明不白地被发卖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回想起曾经看过的电视剧,不少落进此类场所的女子妄图逃跑后被重新抓回来,紧接着等待的就是生不如死的酷刑。
记起血腥的画面,时韵面色一沉。
时韵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眼眸变得空洞起来,意识里反复观察那些的红点,逃跑的心思算是如同石子撞进湖里,彻底沉入底下。
她死心了,决心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槐夏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伤到。
现在只能靠姜知吟和萧怀辰发挥一下主角光环,早日察觉不对。
这里的人大概怕她饿着,桌面上准备了茶水和糕点小吃,时韵吸取上次茶里中计的经验,没敢乱吃东西,眼下空腹感让她忍不住蜷缩了下身体。
过了许久,门外传来极轻的交谈声,紧接着,是钥匙穿过门锁的响音。
——来人了。
时韵不由自主抬头,看向门外。
进来的是个中年女子,细长的眼眉旁勾勒着细微的褶,但因肤质白,显得面色极好,唇是正红的色调,凹显气场的同时又不失艳丽。
她瞧时韵恰好望过来,便细细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一番,而后说道:“不错,是个好的。”
时韵很懵。
更多的感觉还是不喜——
那道目光很直白,其中夹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笑,看向她时,就像是一名利己主义的人在估算物品可以取得多少利益。
那人扬唇一笑,走近时韵,见时韵不哭不闹,乖顺可人,更是顺眼,于是语气也平和了些:“你叫我俪娘就好。”
“俪娘?”时韵笨拙地唤了一声,礼尚往来地交换名姓:“我叫时——”
临到嘴边却改口道:“拾意。”
“人长得水灵,名儿也好听。”俪娘的眼睛弯出一道细浅的褶,由衷说道,“既然你到了这儿,我呢,也必不会亏待与你。今儿是个特殊的时日,晚些我会让你同姑娘们一起进阁,若是有什么意外惊喜,你且记住是你的福气,勿用抗拒即可。”
她说的隐晦,但时韵却捋清楚了:“所以,如果有人看上我,我就不能拒绝?”
俪娘伸手抚了下时韵的脸,语气生出一丝暧昧:“夜里会有位爷光顾,能不能成功离开这儿,就得看你的本事了。如今来不及教你些规矩,不过也没关系,那位爷就喜欢你这般纯的姑娘。”
大姐真是幽默。
知不知道,眼前这位才是你大爷。
时韵默默地想。
光是一番话,时韵就猜出来她估计就是这花楼的老鸨。
纵使心里如明镜似的,时韵还是假装懵懂地仰起头提问:“俪娘,我想我应该没有与贵阁签订什么不平等条约吧?你们这般对我,不怕遭报应吗?”
“小丫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若是你表现得好,荣华富贵自然不在话下,我们能在此相遇,是天注定的缘分,也是你的福气。”俪娘循循善诱地道。
话毕,她便瞧见面前的姑娘扑扇了下乌睫,伸手按了按眼尾,双眸盈盈,面容略显黯然,似乎再多说一字惹她伤心,便能哭出泪珠。
俪娘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多说。只觉应是死心后认命了,毕竟在烟花之地,这种类型比比皆是。
如今落到她的手里,这姑娘只能配合行事。
到时该懂的由不得时韵装不懂,想要拒绝也容不得她。
屋门半掩着,俪娘朝门口守着的小丫鬟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小丫鬟手捧着一套衣饰走到她跟前,一张脸素净小巧,细声细语地开口:“奴是迎秋,现今负责伺候姑娘。”
时韵抬眸看了眼,心下不由感慨。
如梦阁名不虚传,连个小丫鬟都是眉清目秀的。
就是不知这里有没有小倌,是否也像这般皮相出挑。
“迎秋,记得好生伺候姑娘。”俪娘吩咐一声,不放心地看了眼时韵:“可要好好听话哦,闯祸的小丫头,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心思已然跑远,时韵打着要一睹小倌儿美颜的小算盘,从善如流地颔首。
左右也逃不出去,担心引人起疑,时韵便从一开始的混沌,到质疑,到抵抗,再到顺从,及时切换各类情绪。这一系列状态也是俪娘想看到的。等到俪娘离开,她才舒坦了点。
拿捏住他人想要拿捏自己的心思方能取胜。
这波是她智胜。
迎秋是被安排来伺候的,依俪娘的态度来看,这姑娘应是同般玉小筑其他姑娘相差无几,但她摸不准这位姑娘的态度。
屋内只有二人,迎秋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她的脸上还染着愁容,仿若一朵开在不同时节的花骨朵,经风摧后显得娇弱不堪。
又是个可怜人罢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