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清冽气息萦绕而来,无端让她想到初雪后的霜色雪松。
时韵下意识屏住呼吸,僵硬地回过身来,由于她突如其来的转身,两人的距离刹那间缩进。近到月华流照之下,她能看清男子浓而漆黑的长睫,眼尾略翘,一双眸子如深潭、似墨点,透不出半点温度。
拥有这样一双暗含深情的眼眸,本该深情柔和些,偏生人却冷寂乖戾无比。
呜呜呜。
mama,可不可以请告诉我,为什么人会变的不一样。
发觉那个闪烁的红点是宋临羡,时韵反而没这么慌张了。红色意味着反派方,宋临羡出场就是既定的立场。
时韵抬抬手,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自动忽略了他那句略带谴责的“小骗子”,用看似平常的语气打招呼:“好巧啊,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当真是……”
她大脑一时短路,眼眸微转,面不改色的接上:“一月不见,如隔三十日。”
宋临羡负手在身后,他低着头,眉宇如远山,尾端上扬,懒懒掀起眼帘,漠然扫了她一眼,不疾不徐地道:“姑娘时间算的挺准。”
那可不,我可是时间管理大师。
时韵展颜,意味不明地回:“与公子有关的,自然不敢忘。”
深受土味影响,时韵的情话张口就来。
静默了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她开始质疑自己。
虽然不太想承认,难道是太土了?
她清了清嗓子,换个话题:“公子的眼睛可是治好了?”
“你猜。”宋临羡收回目光,直起身来。
时韵原以为只有她有幽默细胞,没想到反派多少也带了点油麦气质。不过是种冷幽默就是了。
“公子吉人天相,况且方才我瞧公子双目聚焦,眼神冷漠到能把人杀了。”时韵连忙说,“如此之真实,想来绝对是治好了!”
宋临羡并不应话,倏地问道:“柴门掩酒意,可茫山不见人影,姑娘是想让我去寻一条狗?”
时韵一时语塞,心虚地垂下了头。
当时因为宋临羡三番两次吓唬她,出于不可言说的报复心理,她话语取巧,只提供了个大概方位,但其实茫山荒芜,那位隐世的扶老并不住在山上,住在那儿的只有他埋的酒和看酒的狗。
先前在祖宅时,她通过系统重新温习了一遍小说,熟知各个地点和场面,当然也想好了应对措施。只不过他的出现让人猝不及防,时韵第一时间忘了早已准备好的借口。
好在她脸上戴着面具,夜色正沉,他应当察觉不到她的心虚。
时韵默了默,镇定地说:“不知公子可曾听闻一条狗的使命?”
她不指望宋临羡能配合回话,继续道:“狗狗是种极具灵性的动物,它能寻着熟悉的气味找到主人,扶老与它感情深厚,令人动容。所以公子找到狗狗,其实就证明成功了一大半,不是吗?”
她敢押下所有名声打赌,宋临羡肯定是通过这只狗找到扶老的。
宋临羡睨了她一眼:“巧言令色。”
时韵顿时松了一口气,迟钝地感到意外,宋临羡怎么会在这里?
她刚想问出声,又忍不住咽下话语。
男女主都在这里,还能是为什么?下一步,应该便是以同行的名义来接近女主了。
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她思来想去,为了成全她嗑的cp,她得吸引反派的火力。
时韵惊讶地开口问道:“公子怎么在此,又是怎么发现我的?”
当时宋临羡眼睛不便,自是不知她长何样,眼下她又戴着面具,按理说应该很难被认出来。
宋临羡微一俯身,眼帘轻垂,似裹着薄冰的双眼紧紧攫住她的眸。
风过无痕,空气中似有若无地传过少女馨香,轻盈而柔和,甜郁却不腻。
在这样的凝视下,时韵忍不住败下阵来,但心想不能失了攻略者气势,于是强撑着回视,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道没有起伏的嗓音:“味道。”
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回答,时韵怔了片刻,情不自禁地想到刚才谈及“一条狗的使命”,可不就是和眼下情况有点相似?
哦不,她绝对没有把宋临羡代入到狗身上的意思。
素白衣裳的少女戴着面具,唇边溢着的弧度像极狐狸的笑,灵动中裹挟几分得逞和幸灾乐祸。
宋临羡自然看出了其中意味,默不作声地直起身,顽劣地勾了勾唇角,把话题转回来:“去茫山时,我在想若是姑娘敢骗我,回头我便想个法子取你性命。”
时韵收敛了笑意:“事实证明,我没有欺瞒你。”
“可姑娘知道的这般多,留着未免不是个祸害。”宋临羡略作思索,目光扫过她,似乎在考虑如何下手。
哪有祸害说别人是祸害的。
时韵心里怨怼。
电光火石之间,她闪过一个念头,鼓起勇气,用尽毕生演技堆出一个真挚的眼神,笑道:“公子怎知是祸害,而不是一生所爱?”
宋临羡:“……?”
死到临头,不如打直球。
我看你怎么接。
时韵毫不后退,直视他的眸光。这一反问似乎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