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独立出去的小氏族,很难说抱着多少善意……毕竟说到底,这是昔日火师和鸟师的博弈,鸟师吃了亏,不得不放手。”
“如果能全都要,又有谁会愿意分权?”
“还不是没办法!”
文命笑着道,“所以呢,这种源自利益立场上的恶感,只要我们夏后氏还在一天,便永远不会消失的。”
“正如火师对于鸟师一般,总想着给上点眼药。”
“除非我们愿意放弃拼搏,回去打工,自愿接受被剥削剩余价值,吃点残羹剩饭……那样才能有缓解的余地。”
“否则,我们准备一下后路……也是应有之举。”
“多个后路,也是多种选择。”
“龙师虽残,可是底蕴还挺丰厚的,可以考虑考虑。”
文命如此狡辩。
——的确是狡辩。
作为真切了解到重华实际身份的知情者,文命知道最正确的答案,压根不是什么单纯的权利斗争,是中央对各方诸侯强弱消涨的博弈。
而是涉及到了更加宏大的天人之争,是道路理念的对决,根本没有妥协的余地,恶意……便源于此!
在这样的斗争下,除非叛族,否则跪舔是没有多大用处的……搞不好,想要拍马屁,却拍到了马腿上呢。
即使叛族……说不定还会成了人家卧底时候刷的功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文命死而复生,从棺材里诈尸,根本不是想跟重华妥协的。
他是来暗中监督的!
若是重华乱来,他便只好奉命,哪天让重华出巡的路上“暴毙”,自己接管东夷系统的所有军、政大权,去打一场硬仗!
都敢杀王自立了,还会在乎所谓的恶意吗?
只是这样的话题,文命便不会跟麾下的重臣提及了,怕吓坏了小朋友。
——你是谁?哪位大佬亲自下场?都敢挥刀,斩杀一方诸侯霸主?
一阵难言的沉默中,龙师负责外交的大臣,踏足了此间殿堂。
在应有的问候礼仪后,这龙师使者带来了背后阵营的诉求,以及利益交换。
这笔单子很大,很有诱惑力。
不过,看那风尘仆仆的面容下,写满的疲惫……便可知,他已经在很多人那里碰过壁了。
龙师支付的利益很多。
但很显然,这份利益不足以让其他诸多氏族部落冒着跟老东家对着干的巨大风险,吃到来自东夷王庭的铁拳制裁。
“龙师的诚意,我看到了。”
文命心中敲打着算盘。
同意,他是肯定会同意的。
自带干粮去搞事,他都能接受,何况是龙师给的价钱不差?
当能无视东夷王庭的压力时,这份价钱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只是,很多事情都讲究个合情合理。
夏后氏不想做那违背了常理的出头鸟——一个并不算强大但领袖清醒的部族,哪来的勇气跟东夷中央对着干?
谁给的这份勇气?!
若是太经不起推敲,可能会让某些人郑重警惕起来。
所以,文命给加了点火候,似有意似无意的暗示,不着痕迹,让这位龙师的使者能展开丰富的联想。
他相信,这位使者是能做到的,他有着足够灵动的思维,具有上佳的应变能力。
毕竟,他能成为使者,可是受到了运作的!
不然,龙师里那么多都堪称出色的人才里,为什么会是他得到了这份使命呢?
‘我这算不算发挥了一下太昊的老本行?’
‘卜测未来,影响未来,时势造英雄呐!’
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影响合适的人。
天机易道,不仅是单纯的观察未来,还有提前落子布局,让许多事情看起来合情合理的发展。
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文命,仅仅是让一个合适的人才之一,站在了每一次的风口上,最后很合理的得到了出使各方的任命,仅此而已。
与之竞争的对手,都巧合的曝出过不清不楚的黑点……哪怕有些是谣言、是构陷,但在关键时刻,却都被暂时洗掉了。
最终,便成了眼下的局面,一切事情的发展,都如同是牵丝木偶。
“只是,大义所在,我文命怎敢背弃祖宗之法?”
文命堂皇正大,话音中充满了正直坦荡,“忆往昔,白帝先租,开荒拓野,才建起了我东夷!”
“以包容为主旨,以兼收并蓄为道路,在与天庭的顽强对抗中,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
“重华陛下,承世代法统,秉持大义,未有失德,我又如何能为一己之私,去犯上作乱,与你龙师苟合?”
文命义正言辞。
他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他说给听的对象,有些问题。
在一次又一次的出使碰壁之后,使者忧心于龙师的安危,他也濒临了极限。
若不能突破东夷王庭的围堵封锁,让这个庞大的阵营分裂,呈现鸽派和鹰派对峙的格局,一心干死龙师……龙师可能真的撑不到苍龙大圣归来的时候!
病急了,自然会乱投医。
尤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