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安缓下步伐,与苏慎俭平排而行,许意安今日在水中倒影见过原身的相貌,与自己现代相貌相差不大,隐约是身高是高了些许,在这里也就是平均身高了,但是苏慎俭很高,比她高了半个头。
这个时代兴娇软男子,这也是原身对苏慎俭不喜的其中缘由之一。在原身记忆中感觉中,原身从不正眼看他,印象中就只觉得丑,原身说得最多的就是,破鞋,丑货,丑男人,有时候还会文绉绉骂句残花败柳之身,死鱼木头之姿,貌丑无颜,见之晦气。
今日在店铺里见面的第一感觉是眼神清澈,眼睛很好看,如秋水寒星,如同清澈水中养着两颗黑亮纯净的黑玛瑙。第二就是高,肤色偏白,更多应该是苍白,眼尾上扬,鼻若悬胆,长身玉立,是那种看一眼都觉得自己眼睛得到净化的容貌,让人惭愧自卑,又因气质清冷,看着让人就会心生退意觉得难以接近。
她和原身感觉迥异,这可能就是审美观天差地别缘故。
一路而行,许意安尝试再次沟通一下感情:“你知道我名意安的缘由吗?”顿了下,她也没指望一下就能缓解两人的隔阂与伤害,毕竟原身前半个月说了那么多伤害苏慎俭的话,每句话都恨不得化为利刃狠狠捅进人的心窝里,还家暴了一次。
于是许意安又自顾自地说:“我呀,出生体弱多病,身体孱弱,母亲和父亲就希望我能够顺心如意快乐,平平安安长大。我还有贱名呢,因为在老一辈心中啊,贱名字好养活,于是就给我取了牛栏,你以为是兰花的兰吗,不是的,是栏杆的栏,许牛栏叫了几年,慢慢长大身体也强壮了,就再也不叫贱名字了。”
说到这里许意安不禁笑起来,她说的不是原身的名字缘由,而是她自己的,她小时候确实取过贱名字,因为怕养不活,这个名字经常被一些年长的堂哥堂姐说出来嘲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自己这样也算在一个另一个世界活着,往好处想也有可能原身去了她的世界,虽然可能会鸡飞狗跳,但是对于疼爱她的家人而言,至少活着。
许意安有意和苏慎俭保持同一个频率并行,但是同样的,苏慎俭也在刻意慢她半步走在她后方。
她说完并没有得到回应,这在情理之中,记忆中原身和他相处半个月,听到他最多的话就是没钱,没那么多,然后就是饭好了,在原身记忆中,苏慎俭就是一个闷葫芦,不管是她辱骂他的时候,还是威胁,甚至是挥拳相向的时候,苏慎俭大多都是沉默寡言,暗自忍受。这个态度也更加让原主不喜,在原主看来,官府已经将他婚配给自己了,自己就是他妻主,苏慎俭就应该服从自己,讨好自己,而不是这样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求饶的话也从不开口。
苏慎俭应该挺能说的,刚刚在店铺外,苏慎俭的声音虽然听不真切,但至少是语言通畅,言简意赅,条理清楚。对原身,现在是她,都只是不愿意搭理但又不得不忍让。
说到底苏慎俭忍让原身,无非就是这里法律对男子和商户的约束。
两人就这样沉默一前一后回了春色巷,原本后半步的苏慎俭抢先开了锁,取下门栓,然后推开门,又退半步,让她先进。
许意安略有些不自在,道:“谢谢。”然后踏进庭院。走在甬路上准备进内院,身后关上门闩的苏慎俭紧跟其后。
过了垂花门进了内院,许意安转身看向苏慎俭。
“吃过饭了吗?”
“只有这么多了。”
许意安看着苏慎俭手中的荷包,意外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县令家公子格外喜爱店铺的布匹,隔三差五回来店铺购买,若是赶上县令公子购买布匹时有人喧哗惹事,县令公子会让随侍卫兵掌她嘴,更甚者会将她送进衙门牢里。”
苏慎俭看她没有接过银子,又开口道。
许意安觉得,苏慎俭声音如同林籁泉韵,说话绵言细语,倒是与他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脸和清冷孤傲的气质十分不符。若单单听声音,只觉得心生亲近,说话之人应当是温润如玉如沐春风。
看来这次她去店铺找他,属实吓到他了,这还是苏慎俭第一次主动给银子呢,也是记忆中苏慎俭第一次与这具身体说这么多话。
先礼后兵,先给银子,再用柔和细微的语调告诫她,不要去店铺闹事,要不然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银子她要是不接受的话,可能苏慎俭内心更加恐惧,怕她憋着什么更大的图谋。
在接过荷包时,触碰到苏慎俭皮肤,冷不灵指尖缩了下,旋即拿起荷包拎在手上。
“我先收下了,先用晚膳吧。”虽然苏慎俭今日回来得晚,但是他一向都要晚上回来给原身弄晚饭,应该是还没有吃过的。
看着接过荷包,苏慎俭松了口气,道:“我这就弄晚膳。”
说完便往厨房方向走去。
许意安想说的话咽下去,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