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雄等人软绵绵的跪在地面,双眼无神,呆滞。
他们这接近一月的时间,生不如死....那些往日连看到都嫌弃晦气的狱卒,用各种刑具招呼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或许也就是说的他们这一月的经历。
很快,他们又看向四周。
正好看到,远处的“贱民”,一个个伸长着脖子等着看热闹。
察觉到他们的视线,百姓越发激动了。
“这些人看起来好惨...”
“活该...说起来,我们县里,好像还是第一次砍这些江湖中人吧?”
“我记得之前有人被斩首,我们不是应该丢些臭鸡蛋和烂叶子?”
“诶,也不知县尊怎么想的,血馒头可是能治百病的,居然不让我们靠近...”
“县尊老爷不让,肯定是有县尊老爷的用意....”
百姓议论纷纷,声音吵闹。
在巴雄等人的不远处。
有一个穿着红色马甲的壮汉,扛着一把大砍刀,颇有些霹雳天下的姿态。
那便是,刽子手。
巴雄等人看向刽子手:“等会,给我们一个,痛快...”
话音透着哀求,颇为让人不忍。
刽子手露出些许腼腆:“那个....我尽量。”
巴雄等人神色微变...已经
遭受了这么久的非人折磨,怎么看也算是足够给那几个贱民抵命,如今都要死了,还要被折磨?
“苏尘!”
“你个狗官.....”
“该死的狗官,我今日若是不死,来日必杀你!”
愤怒之下,这些人不由得破口怒吼,悲怒从心起。
“这应该是记忆中喊冤的环节吧?”
“虽然对不上,不过也差不多了....街坊们,该丢臭鸡蛋了。”
“我家没臭鸡蛋来着,不过不重要,我昨天刚将鸡蛋用污泥洗了洗,应该是够用了。”
还在议论的百姓,双眼纷纷一亮,各种烂菜臭物就丢了出去。
巴雄等人身体微微一颤,只感觉,遭受的侮辱,比这一月被狱卒熟悉刑具来得还要屈辱,若非枷锁和手铐脚链的束缚,恨不得出手杀人!
又过了一阵。
烈日即将靠近中心的地方。
“县尊到。”随着不知谁的一声大吼。
苏尘终于坐着轿子慢悠悠靠近。
人群急忙散开。
苏尘走到刑场最深处的专属位置坐下,身前的案牍...倒也没太多物事,只有一些提前准备好的宣纸镇纸之类的物事,还有最为重要的,全都是写着红色“斩”字的签筒。
苏尘随即看向巴雄等人,眼眸微
眯:“刚才你们好像在骂我?”
陆仁甲脖子一抬,怒吼:“都到了这个时候,何不给我们一个痛快!”
苏尘只感觉额头浮现无数黑人问号。
王平靠近,低语:“县尊,咱们琳琅的刽子手...已经许久未曾动手,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打理田地,手法怕是有些不太熟练了。”
单纯休息个半年倒也不会生疏,可偏偏那刽子手去忙碌农活了,一门心思之下....倒是让祖传的手艺变得有些陌生了。
苏尘想了想,露出些许悲天悯人:“要不,你去行刑?”
王平愣了愣,瞬间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刽子手可不是好差事。
被关押的凡人,失去了反抗之力,而且只能眼睁睁的等待被砍头....故而,会爆发出极大的怨气。
刽子手斩首,会被怨气之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所影响,斩首过百,绝后。
当然,正常厮杀不在此列,毕竟,厮杀的时候,要么忽然就死了,要么就是认为能逃走....而不是如刑场的犯人一般只能眼睁睁等着死亡的那一刻。
苏尘见状,也不强求,只偏头打着瞌睡。
很快,午时到了。
苏尘揉了揉有些睡眼朦胧的眼,随手丢了一根
签:“午时....算了,也不废话了,砍了吧。”
扛着刀的刽子手急忙握紧刀柄,开始瞄准脖子,他其实只是一个很年轻的刽子手,之前才刚刚斩了几个头,苏尘来了....然后他就几乎失业了。
回忆着昔年他师傅传授的经验。
“对了,喷口酒...”刽子手恍然,急忙拿出酒壶喝了一口,喷在刀锋上。
刽子手随即安慰道:“之前传下来的刀也不知去哪了,这把刀虽是新刀,可也很锋利....我大概应该能给你们一个痛快。”
真相其实是失业后,他将刀卖了大笔钱,然后买了一些土地....
“你...”巴雄等人身体一颤。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他们更加恐惧了。
远处忽然传来苏尘的话音:“磨蹭什么呢?别耽误了时辰...”
“不要怕,这把刀痕快的...”刽子手继续安慰,然而其他人总感觉,这个年轻的刽子手好像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寻找之前的感觉?
巴雄等人怒吼:“要砍就砍,不要废话!”
死不可怕,等待死亡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