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唐家,唐老太太的腰背似乎又佝偻了许多。
她从未想过,自己到了晚年还要低声下气做这些事情,虽然心中也是充满了期许,可是想到现实,仍旧是满心唏嘘。
“祖母。”
熟悉的声音传来,唐老太太抬头。
唐凌风换了身衣裳,来到他面前,拱手道:“祖母,孩儿给祖母请安了。”
那身衣裳是他曾经准备好去科举的衣裳,如今已经久不穿了,唐老太太一下反应过来,昏暗的眸子亮了起来,“凌风,你这是……”
唐凌风跪了下去,认认真真地给她磕了个头,仰头坚定道:“孙儿知道老四近来经营唐家酒楼之外,还要其它的事情要做,只怕多半是忙不过来,孩儿想去酒楼帮忙,做个账房先生,替他分担。”
曾经唐家之人谁不觉得唐凌度无药可救,可如今看来,支持整个唐家的,却恰恰正是唐凌度。
唐老天天身体一震,猛地上前,握住他的肩膀,“你,你说真的?”
从前唐凌风只觉得商务之事充满了铜臭味,连合同也不认真看的,闹出了好大的笑话,如今却终于看开了吗?
“孙儿此前眼高于顶,自以为是,懦弱自私
,如今想来,几乎无地自容。”唐凌风声音沙哑,“可是孙儿还是孙儿,岂能让祖母再为孙儿们撑持行走?孙儿不孝,恳请祖母给孙儿一个赎罪的机会。”
“傻孩子!”唐老太太眼睛一下子红了,什么菜谱都不在乎了,她抱住自己曾经给予厚望的孙儿,“祖母只要你走出来,什么赎罪不赎罪的,往后咱们看开点,一家人好好过,你……你可再不要钻牛角尖了!”
老太太嚎啕大哭,唐凌风心痛又惭愧,也不禁抱住了唐老太太。
祖孙两个泪成一团,萦绕在唐家之上的阴云却终于散了几分。
临安的时光随着入冬渐渐放慢了速度,白昭昭很快就盘下了米麒麟对面的店铺,鸿湘楼闭楼的消息传遍京城,白昭昭很快就入了户部帮忙。
临安在迅速恢复它的繁盛与热闹,云鸿涛的事情在入冬第一场大雪之后,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抛之于过去。
而此刻,南方却是大雨瓢泼,盘山小寨中,诸葛向柏也终于有了几分进展。
他去了过去认识的老人家中死缠烂打,终于在几个年轻后辈的嘴里摸到了一些口风。
“蛊毒?”诸葛向柏同平阳对视了一眼
,转而望向那年轻人,“真的啊,不会吧,苗疆距离这里还挺远的。”
年轻人摆摆手,黝黑的面上露出几分神秘,“就是因为远,所以传到这里才跟蛊毒产生了不同。原本说的是个腐蛊,到了这里变成了腐毒,要说这解法也不是没有,可是咱们也不清楚不是?”
他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
但是既然知道这毒的来处,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解法?平阳顿时有些着急,却被诸葛向柏按住。
诸葛向柏还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挑眉道:“不能吧,你爹当年跟我结交的时候可是说过这毒有法子可解的。啧,就是当年老朽游历四方,就爱钻研那解不了的,因此也没上心,你这小子,不老实。”
年轻人顿时苦笑,“诸葛先生,您别为难我了。您跟我父亲的交情我能不知道?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您总不能让我凭空编造吧?”
“欸我说你,”诸葛向柏冷下脸,“这法子我们是用来救人的,又不是用来害人的,咋就不能说了?”
年轻人还是不吭声,他吃醉了些,本就说漏了很多,这是绝对不准备开口了。
再说他可是记得,那个诸葛向柏要救
的人都快死了。
诸葛向柏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平阳郡主却已经忍不住了。
她蹭地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位大哥,我夫君现在正被这毒折磨得体无完肤,只要能够救他,你可以随便开条件,一千两够不够,一万两、十万两都可以!既然法子不算是绝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何就不能告知呢?”
年轻人先是一愣,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看向云霓裳。
这张脸入了寨子就掀起了轩然大波,让好多青年魂不守舍,年轻人也是其中之一,他语重心长道:“这位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法子他就是没有啊,而且这金银在我们这里也压根用不上啊。”
寨子中的人可以自给自足,金银之物对他们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必要,而且他们祖祖辈辈都没有离开过这里,有了金银反而会招来山贼。
再者,这小姑娘张口就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怕平阳再说什么,直接站了起来,“您那夫君命该如此,哎呀,这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做活了,两位先出去吧。”
“这位大哥……”平阳还想再求,可年轻人却已经等不及,直接将两
人往外推。
诸葛向柏也急了,“诶不是,救个人你怎么这么墨迹,欸我这暴脾气!”
年轻人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直接将人给轰了出来,而后直接关上门,任凭外头怎么喊叫都不开门。
没办法,两人只能暂时退去。
平阳颓丧地回到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