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昭。
宫道上阒然一静,云景辰失落的心情微微浮动,摇头道:“皇伯父,昭昭是我的私事,但火药是国事。”
“公私分明,很好。”皇帝记得那日殿上的画面,小姑娘胆大包天,竟然在那种情况下出现拦路,也不由得叹道:“白昭昭的身世,朕也了解过了,这姑娘实在是命途多舛,如今好不容易寻得生父,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父女二人。”
云景辰捏着手指,犹豫片刻,“皇伯父,昭昭……已是我的王妃。若是您要赏,能否赐给臣一道赐婚圣旨?”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没有赐婚圣旨,便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时间一长,她的名声也会受损。
“王妃……”皇帝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太过仓促了?还是等朕和皇后商议再说吧。”
白枭现在身上没有任何职位,白昭昭也不过一个商女,士农工商,她可不是能嫁入皇室的身份。
云景辰知道此事不容易,也没有多说什么,“皇后娘娘还好吗?不知是否方便许臣探视”
“皇后不在宫内……她去了大理寺,”对
上云景辰霍然抬起的目光,皇帝沉声,“太后也去了。”
……
太后少年入宫,青年封后,中年边已成了太后,手中养育几个子女,本以为可以安度晚年。
然而当那睿王府兵守住了慈宁宫时,她就知道自己做不到了。她忍了几日,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亲自来到了大理寺监牢!
可她已经了来迟一步,云鸿涛被铁链拴着的身体半跪在地,他望着前方,似乎仍是执着而不甘地望着谁,人却彻底失去了气息。
一缕微光穿过监牢的窗户投射到了他的脸上,将那还有几分狰狞的面孔照得分毫毕现,太后整个身体都软了下去,一把抱住了他。
“我的儿……你!你糊涂啊!”
谋害兄弟,残杀无辜,忤逆叛乱,甚至险些害了两国邦交,任他是天子都只能被人唾弃。
太后知道自己保不住他,可还是心痛不已,那苍老稳重的身体顷刻失了力气,悲伤得瞬间老了好几岁。
“都怪哀家,哀家若是……若是当初不自作主张,怎会害得你多年不忿,是哀家的错,”她用力捶着胸口,痛彻心扉
,“你让哀家怎么去面对先帝啊!”
皇后意欲上前,却被嬷嬷拦住。
林铮见状,知道此事不宜再看下去,立刻转身离开了监牢。
太后的哭声苍老沙哑,不胜悲戚。
她抱住云鸿涛的身体,回头看了眼皇后,既愤怒,又无奈。染血的匕首落在地上,太后手指颤抖,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后深吸口气,血腥味让她头脑昏沉,可说出的话却清醒而残酷,“太后娘娘,皇上说了,会给他选一个安静的坟茔,距离皇陵不会太远。”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用?”太后抚着那张凝固的面容,潸然泪下,“哀家……懂得。”
她入宫多年,懂得皇位需要稳固,懂得后宫需要干净,也懂得谋反必须被扼杀,可是……
她年纪大了,看着兄弟相残的一幕,心中何其悲恸!
桂嬷嬷扶着太后,哀哀叹道:“太后娘娘您不要太过悲伤了,皇上还需要您稳住,这皇宫可不能再出事了啊。”
太后泪眼婆娑,过了许久,才道:“将我儿……抬去皇陵旁的法华寺,就葬在那里吧。”
这个要求
不难,皇后也没有拒绝,她点了点头,“臣妾会同皇上说的。”
“哀家养子不肖,晚节不保,当年一念之差,酿成如今大祸,”太后扶着桂嬷嬷的手,用力的闭了闭眼,“你就告诉皇帝,哀家痛定思痛,也要去法华寺长期修行,为不孝子恕罪。”
此话一出,皇后登时大惊失色,砰的跪了下来,“母后不可!”
太后却不看她,“不要说了,哀家心意已决,这皇宫……哀家看着心痛!你难道也要看哀家日日生不如死吗?!”
看着自己的儿子互相残杀,于心何忍?
皇后哑然,还要说些什么,可太后深深看了眼云鸿涛,已经扶着桂嬷嬷的手,转身迅速离开了。
“桂嬷嬷。”太后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花,眼神惨淡,“回宫收拾东西,不必多留,明日离宫。”
桂嬷嬷叹了口气,“是,太后娘娘。”
皇后心下着急,顾不得许多,立刻叫人收拾了云鸿涛,自己立刻回宫禀告此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皇帝对此竟然并无异议。
“太后慈母心肠,年事已高,留在这个伤心地,
到底不够清净。”皇帝握住她的手,“随她去吧,就当是散散心,过些时候再接回来,也无不可。”
皇后闻言,也只能叹气,“那毕竟是母后的孩子,只怕景辰多想。”
“景辰现在考虑的可不是云鸿涛,”皇帝摇头,坐回椅子上道,“你可知他要娶那白昭昭为王妃?”
皇后一愣,脑海中划过那个勇敢挡住云景辰的姑娘,上前问道:“皇上觉得不妥吗?”
“他二人早先已经私定终身,是生死患难的情谊,朕看景辰的态度,只怕是认定那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