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始终冷静的羽林卫眼前几乎一黑,“林铮!你当真想要造反吗?!”
竟然敢在京城之外安排驻兵,这根本就是乱臣贼子的行径!
而这一切,竟然还是为了云景辰!
羽林卫气得嘴唇直颤,“宣城王!皇上这些年带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预谋带兵谋反?你还想弑君不成?!”
云景辰脸色一变,却是无话可说。
“不是这样的,”白昭昭着急道,“他也是被误导了,他……”
林铮也底气不足道:“这事是很久前定好的,我们也是怕自己不能回京,万一王爷在外有难驰援不及,所以就请睿王帮忙的,只求保住王爷而已。”
为此,他们甚至不惜背上造反的名声,只要能够保住云景辰。
可恨当时睿王答应得十分痛快,林铮这些旧部还觉得他是难得的有情有义的皇室中人,如今看来,这厮分明就是觉得正中下怀。
他们忙活了这么多年,根本就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所以就可以带兵谋反,掀起战火内乱?让大周的子弟自相残杀?”
羽林卫气
疯了,终于顾不得尊卑,狠狠瞪了眼云景辰,“天子是大周的脊梁!天子出事,大周就乱了,到时候会民不聊生!老宣城王在天有灵,会以你们为荣是吗?”
云景辰脸色发青。
林铮欲言又止,恼恨地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哎呀!都怪我识人不清!我……我好端端的干嘛飞鸽传书呢?怪我,都怪我!”
其实大家都是为了建功立业发家的,自小被人教导天子为尊,若非不得已,他们怎会愿意造反呢?
只是当时义愤填膺,老王爷的死让他们气昏了头,这才一时糊涂,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白昭昭一时哑然,卢之翰上前,一把按住羽林卫,急忙道:“现在怪谁都没有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解决这件事。”
羽林卫甩开他的手,寒声道:“这件事我要即刻传回给皇上,宣城王,皇上这些年待你如亲子,末将位卑言轻,却知道天子乱则国统乱!劝王爷就不要忘恩负义,做了那天怒人怨的丑事!”
他说完,当即转身,直接离开了帐篷。
他一走,帐中更加沉默了
。
“王爷……”白昭昭犹豫了一下,“我知道您现下不好受,可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清润的声音唤回了云景辰的理智,他转过头,看着女子坚定的目光,深吸口气。
“准备一下,我们立刻赶回京城。”
林铮迟疑道:“现在回去?”皇上不会绕过他的。
云景辰沉声,“那些将士不会听别人的,但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不会贸然行动。”他看向林铮,“四皇叔……云鸿涛,只怕根本就是在觊觎皇帝宝座,就连当年,我的父亲……”
他顿了顿,强行镇定下来,“当年,或许就跟他脱不了关系。如今他再打着为我父王复仇、为我鸣不平的名义鸣不平,名正言顺除掉‘不仁不义’的皇帝,我若不回去,那我父王多年的清誉,才是彻彻底底毁于一旦!”
到时候,他这个儿子,林铮这些旧部,有何脸面去将老宣城王?
而皇伯父……他又有何脸面,去见皇伯父?
林铮绷紧了脸,面露屈辱,“好,我们回京!”大不了就是一死。
“不止我们回
去,”云景辰沉声,“云鸿涛不会只用别人的手,他肯定会安排人马。我们需要人手,即刻通知其他宣城军旧部,派精兵发往京城,就在城外等候!”
啊?
林铮一愣,“可没有勤王令调动,带大兵入京,那我们即刻就真的变成集结兵力入京了。这样,只怕会被有心人判成谋反吧?”
之前他们可以拍案怒喝说谋反,那是因为自己是“仁义之师”。可现在情况不同,他们再带人入京,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密谋造反了。
那可得遗臭万年的。
“我们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选择!”
皇帝也要,云鸿涛也罢,他们都有秘密没有坦白。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们之后无论怎么做,都逃不过被人弹劾唾骂的罪名,那么,索性就让一切真相大白!
“精兵不会轻易进城,我只要真相。”云景辰哑声道,“若皇伯父真的爱我,自然会理解我的。如果皇伯父要杀我,那我也要拼一场。”
他拉着白昭昭的手,望着那双清凌凌的眼睛。
“我不能束手就擒。”
乱鸦惊飞,大军开
拔。
信鸽背着君令直扑南方,快马加鞭的羽林卫分做两班,一班随同大军加急入京,一班轻骑独行,用最快的速度抵达皇都,力图阻止祸事蔓延。
然而当他们朝着京城火速回奔的时候,远在南方的京城却早已陷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谣言遍布临安,天子不仁的消息已令人心惶惶。
早在云景辰离开队伍的时候,京中就已经有了动荡。
大军朝着京畿四方集结,悬崖般的城墙无法阻挡谣言的凶猛扩散,城门关阙下的将士打开城门,任由风言风语传遍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