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起头,却见云景辰身后还跟着白昭昭跟院判。
云鸿涛侧头看去,微微疑惑。
“微臣叩见皇上。”云景辰抱手一拜。
白昭昭跟院判跪下行礼,并未起身,只听皇帝道:“你这是?”
“皇上,”云景辰道,“臣知如今伤者中毒未愈,遂即刻向皇上举荐一人。臣自平阳郡主那里听说米麒麟的白老板手中有一祛毒药方,或可派上用场。”
什么?
皇帝略恍惚了一下,端详云景辰的态度不似作假,“平身吧。白昭昭,你那方子果然有用?”
“景辰,白昭昭毕竟只是酒楼老板,并不是医馆老板,”云鸿涛皱眉,“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她的药方从何而来?”
众目睽睽,白昭昭也不惊不怒,只淡淡捧着一张药方道:“回皇上,民女的确不会医术,这药方也并不是民女的东西,而是诸葛向柏神医所留。”
诸葛神医?
皇帝灵机一动,忽然想起当初唐家案子闹得沸沸扬扬,那个当年偷跑的诸葛向柏是出现过,御史还跟他面前提了一嘴。
平阳跟白昭昭交好,这事知道不稀奇,皇帝心下一动,“你这药方给太医院看过吗?”
院判就在旁边,立刻道:“臣已看过,倒觉可行。皇上若是担心,太医院院使等人也都在下方等着。”
“皇上
,墨林危在旦夕,”云景辰沉声,“使臣身份贵重,臣提议,不妨先给墨林试一试,如果可行,也可尽快给使臣解毒。”
皇帝自是知道墨林此人于宣城王府上下不是一个普通是从,于是不再犹豫,当即下令,让太医院分出一半人去广灵阁协守,只要墨林有所好转,即刻将汤药送给呼和兄妹使用。
云景辰转身就走,太医紧随其后,白昭昭也跟着安安静静地离开。
广灵阁中一时人头攒动,殿内门窗大开,廊檐下鸦雀无声,浓郁的药味循着晚风拂入每个人鼻息,平阳啜泣的声音逐渐沉淀起来。
墨林伤口已经在腐烂,血窟窿外翻,四个黑洞里还能看到切入骨肉不敢轻易取出的箭头,令人胆战心惊。
太医的手一直搭在墨林的脉搏上,眼神一秒也没有错过墨林的脸色与呼吸,皇帝派了齐瑞随行,正紧张地等待着好转。
睿王云鸿涛不知何时也到了这里,眼神时而落在墨林身上,时而扫过云景辰,拢着袖子心情沉重。
时间一点点过去,整个殿内都弥漫着一股压迫的空气。
将过子时,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凉意渗入脚踝的时候,白昭昭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凝固成了一幅画,忍不住活动了下脚腕。
却在这时,一直垂着眼帘好似昏昏欲睡
的老院判突然睁开了眼,眼中划过一缕精光,“可以了。”
许是等得太久,这话一出,一时竟没有人及时反应过来,还是平阳身体一颤,“什么?”
“脉象好转,脉搏平缓,脸色也缓和了,”院判当机立断,将袖子一撩,“拿本官的药箱来,取箭!”
平阳险些跳起来,幸而被白昭昭按住肩膀,连忙看向后方。
云景辰紧绷的脸色一松,下意识同她对视一眼,随后立刻移开视线,望向墨恒,“快,将汤药送去广和阁,给使者服用。”
“咱家亲自过去,”齐瑞喜出望外,“正好要去给皇上回话。”
齐瑞一动,堂中太医也跟着离开了大半。睿王云鸿涛却还留在这里,他大步上前,不敢置信道:“真的有效?”
“有效,”院判年老,体力不济,注意力却极强,一边取出个弯月形巴掌大小的勾刀在火山烤过,一边道,“诸葛向柏云游四方,见过的疑难杂症不计其数,这方子可用。”
云鸿涛顿了一下,随即长舒口气,“如此就好,霓裳,景辰,你二人也可以放心了。”
“可是他身上的箭还没有取出,”平阳却担忧道,“他现在可以取箭头吗?”
“可以,”云景辰道,“就是要趁他清醒才能取。”
平阳紧张地攥了攥手指,点了点
头,“那就有劳院判。”
“霓裳,取箭的时候太过血腥,你才醒过来不久,还是别看了。”云鸿涛担心道。
“不,四皇叔,我要看。”平阳眼中含泪,“墨林是为我而伤,我要陪他到底。”
云鸿涛看这姐弟二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无奈叹了口气,只能转身,“既然如此,那四皇叔去向圣上回话,”说着一顿,突然道,“白小姐,既然事情已经松了几分,你也速回膳房,为皇上皇后备膳吧。”
白昭昭忙道了声“是”,静静转身,不敢同云景辰多对视一眼。
廊外站满了人,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宫女太监都身心俱疲,也无人在意那一前一后走出的人。
白昭昭念着平阳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未注意太多,径自便要往膳房中去,总有几分神思不属。
云鸿涛转身上了清风殿,略走过几步,忽而转头看了她一眼,温声道:“平阳今日受惊,你可会做药膳?”
“啊?”白昭昭回过神,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低头说:“回王爷,民女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