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富庶繁华,满城熙熙攘攘,琵琶巷米麒麟一闪而过的美貌少年很快就消失在食客的记忆中。
而白昭昭却是始终心神不宁。
因为自云景辰和她在酒楼告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琵琶巷。
白昭昭每日忙着生意,在厨房与外堂来回走动,心中却一直装着这件事,总有几分心不在焉。
一连过了四五日,眼看太子都要来米麒麟了,她却还是不能集中精神。
莲翘、莲心看她连做菜时都皱着眉头,心中大约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虽然她们不确定自家主子和宣城王的关系,但多少也能看出几分。
前堂之中,食客一如既往座无虚席,王管事每日负责跑堂招呼客人,整个米麒麟从开业到关店,没一刻得闲。也就是工钱给的高,大家才甘之如饴。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营业,白昭昭就听闻临安京城之外的军营之中已经开始整军,不由得怔了怔,“这么快吗?”
莲心给她倒了杯安神茶,一边道:“小姐,这大军出发本就是要提早几天做准备的,说是十天后离开,保不齐先头队伍明日就要离京呢。”
“也是,”白昭昭想了一
想,倒也不难理解,“古人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在往前运粮食了吧?”
那云景辰是不是先头部队?还是说他得先入营熟悉环境?
白昭昭若有所思地站起来,从楼上休息的阁间往外看,络绎不绝的商人正载着货物在下方走动。
“小姐,”莲翘走进来,“周管事说已经找到您说的鲜奶了,有个不算远的农场说有大量货源,而且愿意长期供给,您需要抽时间去看看吗?若是需要的话,周管事等会就去安排。”
白昭昭在开米麒麟之前,就已经托人在寻找货源。芝士这东西,需要耗费的鲜奶量太大了,十公斤才能出一公斤干酪。
不过她现在没那心情,便摇摇头道:“过两天吧。”
莲翘会意,又下去传了话。
白昭昭望着内城方向,有官员正陆陆续续出来,五彩袍服在晚霞之下栩栩如生,骑着高头大马的武将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就在这时,周管事又来到了门前,“白老板。”
莲心不禁微微皱眉,道:“周管事,小姐说了,鲜奶的事情暂且不提,你做什么还特地上来?没得打扰小姐休息。”
周管事陪笑,“
莲翘姑娘别生气,我不是为了鲜奶的事情来的。是宣城王府的墨总管过来,要见小姐呢。”
“墨林来了?”白昭昭的注意力瞬间被拉了过去,下意识就往外走。
周管事跟在后面,“墨总管也是刚到,因着现在人少,所以请您去侧门,说是有要事相商。”
墨林在王府之中,若无命令,几乎是寸步不离云景辰的。在这种即将出征的紧要关头,他跑过来干什么?
白昭昭心下疑惑,脚下也不停顿,很快就来到偏门小巷子口。
巷子外停着马车,并未套马,墨林就坐在那车辕上。见到白昭昭后,他立刻站了起来,“白小姐。”
“墨总管,”白昭昭有些好奇道:“听说你有事找我?”
墨林点点头,倒也不多寒暄,直接从袖中摸出了一把手掌长的钥匙,以及一块拇指大小的印章,双手奉上,“属下是奉王爷之名,特地来送此物。”
那印章是用玉做成的,四四方方很是通透,钥匙之上的纹路更是精细,打眼一看,便给人一种极为重要的感觉。
白昭昭一时没有收,心下微紧,“这是什么?”
现在的人对钥匙或印章之类的东
西也都是极其看重的,这古代也必然如此,所以她一时没敢轻易接手。
墨林见状,倒笑了笑,道:“白小姐收着便是。我们王爷就要进军营了,还有很多事情要熟悉,这两样东西放在王爷身上也不合适,是以还请您帮忙保管。”
果然明天就要进军营熟悉庶务了吗?
白昭昭晃了晃神,将东西接过,“保管是可以,但不知,这钥匙跟印章是负责什么的?”
墨林心下一笑,而后道:“这是京城钱庄的印信,有了这两样东西,白小姐就可以去京城钱庄任取宣城王府寄存在钱庄的银票。”
这米麒麟背后的老板便是云景辰,一旦云景辰离开了京城,万一将来有需要银钱之地怎么办?
云景辰想得十分理所当然,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将印信交给白昭昭就是了。
然而白昭昭听罢,胸膛却微微一热,心情复杂。
云景辰……这是将财政大权都交给自己了吗?
墨林深深看她几息,并未多说什么,似乎在等着她的回话。
巷子里的风从容静谧,墙上坠着花藤的影,白昭昭望着他,却有些失神。
她两手托着印信与钥匙,重若千钧。
云景辰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小食摊上赶走薛放,神仙寨中护她周全,临安城内帮她立足,却从未对她提过任何要求。
那救命之恩早已经两清,他们之间又非亲非故,试问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够对她做到如此信任?
而若只是信任,云景辰的身边还有更多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