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此时临安外濯县郡内,一处泥瓦庄子中,雄鸡报晓。
唐昭昭醒了过来。
田庄偏僻,背靠山峦,前有流水,内外咸寂,只有阳光正好,照的人眼睛疼。
她抬手挡了下窗口照进来的阳光,也不着急忙慌,仍旧是正常的洗漱起床,一脸镇定从容,甚至还打算到厨房里看看有什么可吃的。
昨夜鸿湘楼关门,她把手头的事情收拾完毕,叮嘱众人早些休息,而后自己就从后厨出门扔了点东西。
谁想就这么点功夫,却不知是哪里来的强人,竟然将她掳上了马车!
从小生活在法治社会的唐昭昭乍然遇到这种变故,当时多少还是有点慌,第一反应就是那平阳郡主心下不甘,负气要对付自己。
但慌了一下之后,她随即又放下心来。
如果真的是郡主,那无非就是一顿皮肉苦,算自己倒霉了。
嚣张跋扈的郡主大概鲜少在被人面前被堵得无话可说,那张漂亮脸蛋都带着煞气,但没有张手给她一个巴掌,说明多少还是有点底线的,相信也不会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
马车外景随物换,两旁人烟逐
渐稀少,看着方向竟像是往城外去。
她虽然没有被绑住手脚,可还是能感觉到车前车后都坐着人,心下虽然疑惑,也知趣得没有动弹。
熟料到了目的地,那绑架她的人直接让她换辆马车,唐昭昭上了车才发现一个熟人。
唐凌御。
脸色刷地冷了下来,唐昭昭几乎瞬间想到了这一切跟那唐凌风脱不了关系,“是你?”
“当然是我!”唐凌御伸出强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车里,目光灼灼,“唐昭昭你还要不要脸?居然跑去青楼做事,你也不嫌脏?我看你是故意给唐家惹事情砸面子,丢人现眼!”
唐昭昭手臂酸疼,坐在车上却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夜色深深,她的目光像是鬼火一般,透着几分阴寒。
唐凌御上来就劈头盖脸将她骂了一顿,却有没有想过她去鸿湘楼是被谁逼的?
他心里没数,不是因为他真的蠢笨到连现实都看不清,那是因为他懒得去想。
唐凌御沉着脸,骂了一番之后,见唐昭昭没吱声,又换了个语气,“我先送你去庄子里避避风头,你放心,有我在,鸿湘楼不
敢对你怎么样。你之前做过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去计较,也不需要你如何报答,只要你安生些别惹事就好。”
唐凌御居高临下,口气一副救她于水火还要她感恩的样子。可唐昭昭哪里会听他在这儿放屁,此刻她心里只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妙。
这计划这么周到细致,换了马车隔人耳目,一看就不像是唐凌御这个武夫能想出来的。
她心思一转,跟着又探了探对方的口风,“你把我带到这里,也不是要打要杀,看来将军府里还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凌御脸色倏地铁青,“谁要打你杀你?你把唐家当成什么地方了!再说这种事让父亲跟祖母知道了,你是要他们活活被气死吗?”
果然,唐昭昭微眯起眼,轻蔑道:“连你都知道了,只怕知道的人也不少了。”
看来这事,十之八.九是唐果儿唆使的。
唐凌御气结,本着眼不见心不烦,赶紧把人送到田庄,走前还警告道:“这是果儿的熟人管的庄子,会好吃好喝供着你,等到鸿湘楼不再找你的时候再做打算。”
唐昭昭没回应,但还是老老
实实待下了。
唐凌御还有点怀疑她怎么没反抗,但这样正好,省得还要麻烦,便自己走了。
走就走吧,她也不期待那个莽夫能够发现些什么。如果是唐果儿指示的,估计自己没好日子过,还是先睡饱了养足精神,明日才有精力见招拆招。
正如现在,她大早起床,自然是饿了。
唐昭昭走出房门,一路穿过夯实的泥地天井,不停四处扫视着庄子内部。这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甚至有几分农田人间的静谧安然。
不过她没放松警惕,总觉得现在的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示警,直至遇到一个在廊庭打扫的下人。
于是她上前打探道:“你们这庄子上的管事呢?”
下人生得佝偻,不似有什么看押人的力气,闻言觑了她一眼,拎起扫把就走。
唐昭昭一头雾水,又去寻其他人,都是一样的反应。
什么情况?
唐昭昭望着空荡荡的庄子若有所思,这庄子虽然有人打扫,但显然是个荒废的庄子。
这唐果儿不会是想要让自己在这儿自生自灭吧?
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对方的招数,唐昭昭索性也不
想了,先去找厨房,把肚子填抱再说。
好在田庄虽然偏僻,厨房之中倒还干净,还有些新鲜采摘的瓜果豆角。
她起得晚,庄子里的其他人已经用过饭,锅底还是温热的。
“温度正好。”
唐昭昭从立柜中翻了翻,找到一袋鸡蛋。
只见角落里堆着土豆、青红椒,墙壁上还挂着上了年份的火腿肉。
她拿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