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心中大不乐意,转头看向门口侍卫,凌眉一挑,像炙艳带刺的玫瑰花,“墨林呢?让他过来,我问他几句。”
那侍卫眼观鼻鼻观心,恭谨道:“回郡主,墨林去外城办事,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
平阳狐疑,继续追问道:“办什么事?连陪你们王爷回来都没时间?你们到底去鸿湘楼干什么的?”
“就是吃了顿饭,”侍卫支支吾吾,不敢抬头,“郡主明鉴,鸿湘楼的筵席很有名,临安无人不知的。”
她离开京城的时候,鸿湘楼可没这本事。敢情是那的老板娘终于想清楚了,请了个大厨而已,也不为意外。
平阳听过就罢,倒也没上心,又逼问道:“那墨林又去外城干什么?难不成鸿湘楼还搬到城外去了不成?你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侍卫背后直冒冷汗,平阳郡主性格干脆,还颇有几分老王爷身上的爽快急切,最烦人家话说一半吊人胃口。
侍卫暗暗叫苦,又不敢明说,灵机一动道:“啊,是因为鸿湘楼有人冒犯了王爷,王爷心情极差,所以派老大出去处理了。您也知道,王爷最讨厌有人冒犯自己。”
这样听来,倒也能够解释云景辰为何板着
一张脸了。
自家那弟弟从小脾气就不好,这种事做得也不是一回两回。不过,平阳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自家弟弟进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几句话的功夫怎么就拉下脸走了?是自己那句话碰到关键了?
而且墨林一贯是府里的大管家,鲜少亲自出手。让他出去处理的事,一定不会是小事。
鸿湘楼。
平阳郡主眼珠一转,这鸿湘楼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却说益元堂中,唐凌度高烧不退,又因那唐凌风一闹,越发肝火上涌,气晕之后连夜说起梦话来。
将军府也未再派人过来,唐凌芥只得一边打理益元堂,一边照看弟弟,忙得脚不沾地,全靠丁成在旁边策应。
这也罢了,只是唐昭昭的事情就如痼疾一般在心口不去,每每想到她,唐凌芥都有种心如刀绞感,渐渐也有几分精神疲惫、力不从心,方子都险些开错了好几次。
还是丁成机敏,及时提醒下来,这才没出什么大乱子。
到了第五日,唐凌度才慢慢恢复过来,那病灶抽丝而去,人也像是从里到外被彻底清洗了一番,许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就譬如唐果儿的伪善,唐昭昭的愤怒,他睁眼躺了一夜,
直至次日清晨,才终于恢复精气神,拉着唐凌芥商量对策。
“昭昭不能留在青楼,”不管鸿湘楼是不是卖艺不卖身,可它在青楼花街落脚就是罪,唐凌度混迹期间,最是知道那其中的腐烂恶心,“三哥,我们得救她。”
唐凌芥想起丁成前几日打听到的筵席,这几日鸿湘楼生意大好,想来也是因为昭昭,眉头紧皱,“只怕鸿湘楼不会轻易放人。”
唐凌度一听差点翻白眼,“我说三哥,那可是青楼,惟利是图不讲底线的,当然不会轻易放人!所以我们得把人偷出来啊!”
“偷?”唐凌芥一怔,“怎么偷?”
“偷个人还不简单?”唐凌度就是这其中的专行,“我之前就发现了,那鸿湘楼的厨房距离后门很近,咱们趁乱带人其实并不难。难就难在之后呢?”
把人带出来之后,该怎么办?
一来这人可是宣城王送进去的,宣城王保不齐会派人盯着她。二来这要是闹大了,宣城王跟将军府都不会善罢甘休。
事已至此,将军府丢人与否已经不是他们首要思考的了,如何安置唐昭昭才是最麻烦的。
唐凌芥闻言,反倒松了口气,“把人送出临安。只要让人远
离了天子脚下,倒是鞭长莫及,既可保府里不去把事情闹大,也可躲开宣城王的魔爪。”
“送到哪儿去?”唐凌度巴巴地看着他,他平日只顾着花天酒地,人脉来路多是多却没几个可靠的,还得靠三哥。
唐凌芥想了一想,道:“我的供药商有个走水路的,可以托他打点。只把人送出临安,寻个山水宜人地方落下,将来事情安定了,再去寻人不迟。”
“这样好,”唐凌度心下大定,“刚好我那小私库里还有几百两银子,回头给她捎上。”
唐凌芥从抽屉里翻出银票,数了数也有十几张,“一千四百两,买个院子租个铺面也很够了。”
“身份文牒要不要再伪造一个?”
“嘶,这有点麻烦……”
两人凑在一起商量对策,琢磨半天终于决定次日行动,择了来客众多的正午时分过去,趁乱混到后厨。
唐凌芥第一次来青楼,倒是没料到这么顺利,他还以为后厨会有人看管着呢。看这人来人往的热况,唐凌芥心下掠过几分古怪。
唐凌度分毫不觉,见姜浩几个都端菜出去了,连忙掀开帘子进去,“昭昭!”
唐昭昭这会儿正为筵席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不
料有人叫她,还以为是前方又催菜了,下意识看去,谁知竟又看到唐家两个兄弟。
笑脸一垮,唐昭昭烦燥不已,“你们是闲着没事干吗?怎么轮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