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二话不说,突然冲进场中,手持长剑,只攻夏晴。
夏晴提剑抵挡,舞剑用的剑与杀敌的剑不一样,舞剑的剑未开刃,而且剑身偏轻,偏软。因此,难以抵挡杀人利器。
但那戴着面具的人也并未下杀手,与其说他在袭击夏晴,不如说他也是在舞剑。
夏晴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便也以舞剑的剑技与起对垒。和夏晴刚刚舞的不同,两人舞得却更缠绵,更柔。不见任何杀伐之意,反倒是显露出多情,难舍的意味来。
夏晴刚刚的单人舞是模仿战阵中奋勇冲杀的将军,因此更刚猛果决,多杀意;而两人舞的却像是一对恋人分别之际的情景。夏晴自然知道,剑舞当中有一段舞便是模仿昔年战败的霸王,和其爱妃生死离别的场景。
夏晴不知道怎么会舞出这一段,更想不到,那人还能接住。
舞至高潮,一阵风吹来,将大厅的烛火吹得差点熄灭,大厅瞬间暗了许多。而两人正好横剑在脖颈处,状似自刎,瘫倒在地。
众人看得痴了,有人“哎呀”了一下,发出叹息之声。
戴面具那人先起来,赶忙到夏晴身边扶她。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笑着说:“夏姐姐,我的舞技可还好?”
年轻人就是喜欢刺激,吓了姐姐一跳。夏晴在心里吐槽。
她没有让刘不识扶起来,而是自己站了起来。
申屠鸿走过来,赔了一礼,道:“夏姑娘莫见怪,这便是我和你说的那位老朋友。当今天子的胞弟,食邑一万户,封地在代郡为我大盛朝抵御北戎外敌的代王殿下。”
名头真是响当当,但是倒也不必都说出来,人家正主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急不可耐,想吓唬老娘是吧。这让夏晴对申屠鸿的印象又减了一分。
“参见代王殿下。”夏晴行了一礼。
刘不识只顾看着夏晴,一直傻笑。这时才道:“夏姐姐不必多礼。来,坐!”他把夏晴让到上首自己的主位。
夏晴盈盈一笑,道:“这是殿下的位置。”
刘不识道:“这有什么关系。”
还是申屠鸿会办事,他赶紧把旁边自己的位置让出来,道:“殿下自然还是坐上首,夏姑娘就坐这里吧。”他自己又重新安排了座位,坐在刘不识的另一边。
待位置分好,众人纷纷拍起刘不识的马屁,说他舞剑堪比当世大家,一举一动,无不适宜。
这时就显出申屠鸿的段位来,他当然也拍了刘不识的马屁,但重点却是夸夏晴。
夏晴听在耳里没有任何感觉,她当然知道这些逢场作戏的阿谀奉承都是说给那位王爷听的。
此时她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找个借口,溜到后院和双胞胎姐妹见一面。
却听座中有人说:“申屠兄,听闻你新收进宅子里的两位也是舞技了得。不知我等可有幸一观?”说着发出爽朗的笑声,在夏晴听来,多少带点猥琐。
夏晴以为申屠鸿会拒绝,毕竟倩云和玉鸣两姐妹也不是歌妓,还是被他收入房中的。
但是,申屠鸿答应得很爽快。
原来,在这些人眼中,倩云和玉鸣不过是可堪炫耀,观赏的玩物,包括我自己!
夏晴看着这些人的嘴脸,不禁心生厌恶。刘不识觉察到夏晴心情不好,侧身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夏晴敷衍地打发了他。
还有更重要的事!
不一会儿,倩云和玉鸣便来到大厅,她们已经换上了舞蹈装束,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看见夏晴,她们也有点惊讶和奇怪,但这点不自然的神色一闪即逝。
接着,两姐妹跳了一段,舞姿曼妙柔美,把她们衬得如仙子一般。不过,夏晴发现,玉鸣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已经吃毒药了?
旁人都沉醉在两姐妹的舞蹈里,夏晴却感觉有一道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侧身轻声道:“这舞不合殿下的心意?”
刘不识道:“这舞哪有夏姐姐好看。“
夏晴低头抿嘴微笑,略带娇羞和欣喜。心里却在吐槽,哄小姑娘的把戏,想骗你夏姐,再练三十年吧!
突然,玉鸣在一段旋转的动作中摔倒。众人吃了一惊,夏晴赶紧上前,动作比谁都快,扶起玉鸣,偷偷往她手上塞了点东西。
玉鸣紧紧握住,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夏晴,夏晴却像没事人一样。
申屠鸿脸色有些难看,他本意是炫耀,没想到却出了丑。他赶紧让两姐妹下去。
夏晴道:“近日天气变冷,娘子许是受了点风寒,该当多受点火力。“
刘不识道:“是了是了,多烧点碳,把屋子烤得暖和些。“
玉鸣回到房里,把伺候自己的下人都撤下,然后拿出夏晴塞到手里的东西——是一张折了几次的纸。
她展开纸张,却发现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
玉鸣想了想,到碳炉旁边,把纸放在炉火边烤,只见白纸上面慢慢显出字来。
“小心你姐,注意饮食。”
玉鸣愣了一下,眼里突然涌出泪来,她赶忙止住泪水,擦了擦眼睛。然后把纸放到炭火里,纸张燃起,慢慢把“姐”那个字烧掉。